2003 年立夏后的汉市,江风带着湿润的暖意掠过城区,中山大道上的车流已恢复非典前的密集,张涛驾驶的宝马 740iL 平稳穿梭在通勤车流中,车载音响低吟着舒缓的轻音乐,仪表盘指针稳稳停在 60 码,贴合汉市主城区限速标准。
副驾座椅上摊着几份乡镇卫生院的设备验收单,边角被细心压平,张涛指尖偶尔在方向盘上轻点,复盘着上午与清河镇卫生院院长聊的耗材供应问题 —— 那批适配基层的输液器需提前一周备货,得让采购部尽快对接鹏城厂家。这时车载电话响起,屏幕跳出 “赵阿姨” 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赵如意温和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涛子,忙不忙?阿姨想给明雪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来接我们娘俩去滨江超市?”
张涛扫了眼时间,笑着应道:“没问题阿姨,您和明雪在哪?”
“我们在家呢,快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挂了电话,张涛平稳转向并入辅道,往汉市老城区方向驶去。越靠近二环里的巷弄,车流渐缓,取而代之的是窄些却更有烟火气的街道:两侧老墙爬着藤蔓,偶尔能看到窗台摆着的盆栽,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味 —— 虽已过春雨季,巷弄深处的栀子树仍零星开着花,带着潮湿的清甜。
抵达巷口时,张涛放慢车速,缓缓停在巷口的临时停车区。不远处,李明雪正站在灰砖小楼的木门旁,穿白色短袖白大褂,袖口挽到小臂,头发用黑皮筋松扎成马尾,几缕碎发贴在颈侧。
看到张涛的车,李明雪眼睛亮了亮,快步走了过去。张涛按下解锁键,她弯腰坐进副驾,带进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 那是医护人员特有的气息,还混着一丝巷弄里的栀子香。“刚交完班?” 张涛侧身帮她调整座椅靠背,“嗯,昨晚值夜班,收了三个急诊,忙到凌晨才歇会儿。我妈说你有空,非要拉着你一起去超市,说你会挑排骨。” 她嘴角带笑,眼底虽有疲惫,却难掩干净利落的气质。
这时赵如意拎着空菜篮从木门里走出,穿藏青色棉麻衬衫,看到车子笑着打趣:“哎哟,涛子这车就是气派!” 她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把菜篮放脚边:“你们俩前排聊,我在后头歇会儿。” 张涛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巷口,沿途经过老商圈,老字号糕点铺冒着热气,“汪玉霞” 的招牌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连锁咖啡店玻璃窗贴着新品海报,公交站挤满上班族,满是大城市的热闹。
滨江超市位于新城区商圈核心,地下停车场宽敞明亮。张涛熟练地将车停进车位,下车时帮李明雪和赵如意打开车门。超市入口电子屏滚动 “生鲜区今日特惠”,进去后冷气吹散燥热。赵如意接过购物车塞给张涛:“涛子力气大,你推着,我跟明雪去挑排骨。”
生鲜区在二楼,自动扶梯上,赵如意落后两人半步,看着张涛推购物车、侧耳听李明雪说科室需补充的日用品,两人互动自然默契,老人家嘴角忍不住上扬。到排骨柜台,赵如意拉着李明雪挤到前面,手指按压排骨:“要这种带脆骨的肋排,炖时加两勺黄豆,香得很。” 她朝张涛使眼色:“涛子,拿个保鲜袋,明雪爱吃这个,上次炖了一锅她吃两大碗。” 张涛接过保鲜袋,顺手拿了盒小番茄 —— 上次去科室送物资,他看到李明雪桌上有空番茄盒。李明雪看到小番茄,耳尖微红,低头帮着放排骨,指尖不小心碰到张涛手背,两人顿了顿又移开,空气中多了几分微妙暖意。
往调料区走时,赵如意故意放慢脚步。酱油货架在最上层,李明雪踮脚够了两次没够到,张涛抬手拿下两瓶生抽:“是要低盐的吧?上次你说科室食堂师傅说低盐炖菜健康。”“嗯,就是这个。” 李明雪点头,心里泛起暖意 —— 他竟记得这么细。
后面的赵如意笑出声:“你们俩这默契,比亲兄妹还强!涛子啊,明雪嘴硬,心里有事不爱说,你多主动点,别让她等。” 张涛认真点头:“阿姨放心,我知道。” 李明雪攥紧购物袋,没反驳,快步走到零食区假装看饼干,耳尖却一直发烫。
从超市出来,张涛把两人送回巷口。赵如意挽留张涛一起吃饭,张涛中午还有工作,脱不开身,赵如意悄悄拉过张涛塞给他油纸包:“这里面是明雪爱吃的绿豆糕,下次见面给她。对了,她爸下午在家,你要是有空过来坐坐,他想跟你聊基层医疗设备的事,顺便尝尝你上次说的‘汪玉霞’酥饼。” 张涛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纸壳的纹路,笑着应道:“下午两点我来,阿姨您放心,我顺路带两盒‘汪玉霞’的酥饼过来。”
下午两点,张涛拎着两盒 “汪玉霞” 点心匣子(红绳系着,包装纸上印着老字号烫金花纹)和碧螺春,走到灰砖小楼前,轻轻叩了叩铜环。门很快打开,李爱军笑着迎出来:“你这孩子,还真带了‘汪玉霞’的酥饼,我跟你阿姨念叨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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