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龙和安晴坐在车里,目光穿过车窗,投向远处贺家村的方向。
关于王建军的死,以及背后可能牵扯出的田贵,两人在来之前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对这个村里的土皇帝有了初步的画像。
周朝龙身为石子镇的常委副镇长,分管民政,田贵这种村干部自然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安晴作为镇委书记,更是对镇上每一个有影响力的刺头人物都有所耳闻。
他们心里清楚,这个田贵绝非善类。
欺上瞒下,贪占挪用,在贺家村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王建军的死,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了解归了解,官场上的事情,讲究的是证据。
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单凭一些传闻和推测,根本动不了一个经营多年的地头蛇。
所以,他们今天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更不是来摊牌的。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敲山震虎,顺便从田贵这个当事人的嘴里套话。
官场博弈,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成为突破口。
如果能抓住田贵言语中的漏洞,或者通过施压让他自乱阵脚,吐露出什么关键信息,那今天这趟就算没白来,甚至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车子在村口停下,周朝龙和安晴下了车,步行朝着田贵家走去。
贺家村的道路坑坑洼洼,两旁的房屋新旧不一,田贵家的院子在村里显得格外扎眼。
青砖大瓦房,高高的院墙,门口还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与周围破旧的民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着一股不协调的豪横。
还没等走近,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凶恶的犬吠声,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被铁链拴在门口,正冲着他们龇牙咧嘴,叫得十分凶悍。
周朝龙眉头微皱,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户人家。
他走到朱漆大门前,抬手拍了拍门环,沉声喊道:“田贵在家吗?开门!”
喊声被淹没在更加狂躁的狗叫声中,院内毫无动静。
周朝龙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田贵!我是镇上的,找你有点事!开门!”
连喊了几嗓子,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喊什么喊!喊魂呢!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周朝龙定睛一看,这人大概就是田贵了。身高顶多一米六出头,皮肤黝黑粗糙,并非日晒的缘故,而是这人天生皮肤黝黑。
一双眼睛不大,眼眶却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耸,嘴唇很薄,整张脸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刻薄,让人一看就心生不喜。
田贵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周朝龙,见是个陌生面孔,穿着也不像什么大人物,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鄙夷和蛮横。
他扯着嗓子骂道:“你谁啊?有病吧?”
“大中午跑我家门口鬼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饭的!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这番话骂得极其难听,充满了乡野村夫的粗鄙和嚣张。
周朝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站在他身后的安晴往前走了一步,清冷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田贵的视线里。
田贵本来还想继续骂几句,可当他看到安晴时,嘴巴瞬间就合不上了,眼睛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贪婪之光。
安晴本就生得极美,气质又清冷出众,在石子镇这种地方,简直如同鹤立鸡群。
田贵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平日里见的都是些村妇,何曾见过这般标致的女人,一时间魂都快被勾走了,眼神直勾勾地在安晴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
“哟,还带了个小妞,长得可真水灵……”田贵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嘿嘿一笑,话语轻佻。
“放肆!”
周朝龙一声冷喝,如同平地起惊雷,声音里蕴含的威严和怒火,让田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这才把目光从安晴身上挪开,重新看向周朝龙,却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普通,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意,竟让他心里莫名一突,有些发怵。
周朝龙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石子镇常委副镇长,周朝龙!”
他刻意加重了常委副镇长几个字的分量,继续说道:“镇政府的干部大会,你应该去过吧?”
“就算没记住我的脸,也该听过我的名字。”
“常委副镇长?”田贵听到这个头衔,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炸了。
他虽然只是个村干部,但对于镇上的权力结构还是有基本了解的。
常委副镇长,那可是镇领导班子里的核心成员,是真正手握实权的人物,比普通的副镇长分量重得多。
他再仔细一瞧周朝龙,记忆深处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
干部大会上,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年轻得过分的领导上台讲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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