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县纪委的行动雷厉风行,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反应的时间。
当两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石子镇政府大院时,大部分工作人员还沉浸在午后的困顿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县纪委的几名工作人员径直走向张磊的办公室,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如鹰。
他们甚至没有事先通知镇党委书记陈建国,这种绕过一把手的直接行动,本身就释放出了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问题严重,不容干涉。
张磊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一边盘算着如何在新一轮的人事调整中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
周朝龙的强势崛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就此倒下。
在他看来,周朝龙根基尚浅,而自己和陈建国经营多年,在石子镇早已是盘根错节,不是一个外来户能轻易撼动的。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时,张磊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都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敲门吗?”他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喝道。在石子镇,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闯他的办公室。
为首的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冷冷地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张磊同志,我们是县纪委的。”
“根据群众举报和初步核查,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组织调查。”
“县纪委?”张磊的脑子“嗡”的一下,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
他脸上的嚣张和不耐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几张陌生的面孔,每一个都神情冷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搞……搞错了吧?”张磊的声音开始发颤,他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试图挤出一个镇定的笑容,“同志们,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张磊在石子镇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怎么可能违纪违法呢?”
“有没有误会,组织会调查清楚。”中年男人一挥手,“带走!”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张磊的胳膊。
那力道之大,让张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滥用职权!我要见陈书记!陈书记!”张磊彻底慌了神,开始拼命挣扎,嘴里大声呼喊着陈建国的名字,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他的呼喊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纪委的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动作麻利地将他架出了办公室。
这一幕,被走廊里许多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在他们眼中,一向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张副镇长,此刻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走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镇政府大院,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全镇扩散。
整个石子镇的天空,像是突然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平日里与张磊走得近的人,个个心惊胆战,如坐针毡,生怕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而那些曾经被张磊欺压过的干部和群众,则在私下里拍手称快,奔走相告,只觉得这天,终于亮了。
陈建国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是在张磊被带走之后才得到消息的。
当他冲出办公室时,只看到纪委车辆绝尘而去的背影。
他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县纪委绕过他直接抓人,这说明安志平书记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查到底。
而张磊做的那些事,有多少是他陈建国授意或者默许的?
他自己都数不清。
拔出萝卜带出泥,张磊这根萝卜一旦被拔出来,他这块泥还能干净得了吗?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瘫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试图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神经。
与镇政府大院里这片愁云惨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朝龙办公室里的平静。
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关于镇里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规划报告,看得十分专注,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张磊被带走的消息,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得意或喜悦的神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这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安志平书记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有了他提供的那份详实的证据材料作为突破口,县纪委拿下张磊,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接下来,就看纪委的审查力度,能从张磊这个口子里挖出多少东西,又能牵扯出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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