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立的身影如同铁塔,厚重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烟尘尚未散尽,空气中还弥漫着能量肆虐后的焦糊味、药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合金治疗台上裂纹蔓延,器械东倒西歪,瓶罐碎裂一地,无不昭示着方才爆发的凶险。
李浩浑身虚脱,冷汗浸透衣衫,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迎向门口那道审视的身影。混沌武魂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吞噬着最后一丝逸散的墨绿毒力,传递出饱足后的慵懒,却也在警惕着新的威胁。
“铁塔教官!”张强看清来人,失声叫道,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和紧张。
来人正是学院实战总教官,赵撼山。人如其名,身形魁梧如山,皮肤黝黑如铁,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扫过狼藉的治疗室,最终定格在李浩身上,那股审视的意味几乎化为实质的压力。他目光锐利如刀,掠过李浩心口那道虽被幽蓝光芒修复了大半、却依旧残留着淡淡焦痕的伤口,又瞥了一眼林瑶怀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苏瑶,以及林瑶手中那个刚刚合拢的密封玉盒。
“解释。”赵撼山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没有多余的废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刚要开口,林瑶却已抢先一步。她将苏瑶小心地交给快步上前帮忙的张强,自己站起身,虽发丝微乱,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赵教官,李浩执行任务归来,身中奇毒,毒素爆发极其凶险。苏瑶为救他,动用家传秘宝‘凝魂佩’强行拔毒,力竭昏迷。方才的动静,是毒素核心被湮灭时爆发的能量冲突所致。”林瑶语速清晰平稳,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陈述,同时不动声色地将那个装有染毒布片的玉盒递向赵撼山,“这是残留的毒素样本,性质极其阴邪霸道,绝非寻常毒功,其核心深处…似乎有某种古老的印记残留。”
赵撼山浓眉微不可察地一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接过玉盒。他并未立刻打开,粗粝的手指在冰冷的玉盒表面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感受其中残留的阴冷气息,虎目中的精光更盛。
“奇毒?印记?”他重复了一遍,目光如电般射向李浩,“任务详情报告我看过,目标区域不该有能伤到你这种程度的毒物。你最后遭遇了什么?详细说!”
李浩心头一凛,赵教官果然敏锐。他不敢隐瞒,忍着虚弱,将遭遇那诡异黑袍人,对方施展的漆黑爪影,以及爪影中蕴含的阴冷麻痹毒素,还有最后黑袍人遁走前那声充满恶意的低语,原原本本复述出来。当他说到那爪影能侵蚀内力、麻痹武魂时,赵撼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侵蚀内力,麻痹武魂…”赵撼山低声重复,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还有这种印记…”他指尖微动,玉盒盖子弹开一条缝隙,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阴冷邪气瞬间溢出,让离得最近的张强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赵撼山只瞥了一眼盒内那片沾染着墨绿痕迹的碎布,便迅速合上盖子,动作快如闪电。
“此事非同小可。”赵撼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深深看了李浩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李浩从里到外看透,“能伤到你这种怪胎,还能留下这种印记…背后牵扯恐怕不小。样本我带走,此事列为学院一级机密,今日在场所有人,不得外泄半个字!”
他的目光扫过张强、林瑶以及另外两名帮忙的学员,带着无形的威慑。众人心头一紧,连忙肃然应道:“是,教官!”
“至于你,”赵撼山的目光重新落到李浩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探究,“能在那种毒素核心爆发下活下来,还把它磨灭了…小子,你的武魂,有点意思。”他话锋一转,带着命令的口吻,“现在,运转你的武魂,全力外放一丝气息给我看看!我要知道,那毒素对你的武魂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或者说…你的武魂对它做了什么!”
李浩心头微动,明白这是检验也是评估。他没有犹豫,沉下心神,意念沉入丹田。刚刚饱餐一顿、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混沌武魂感受到主人的意志,核心那团灰蒙蒙的混沌漩涡微微一滞,随即骤然加速旋转!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古老、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气息,猛地从李浩身上爆发出来!这气息不再像之前突破时那般温和内敛,反而带着一丝刚刚经历吞噬与磨灭后的霸道与…亢奋?
灰蒙蒙的混沌之力透体而出,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流转的氤氲光晕。这光晕之中,除了那深邃的灰蒙主色,竟还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尊贵的淡紫色!更奇特的是,随着这股气息的释放,整个治疗室内残留的、属于那墨绿毒素的阴冷邪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瞬间被净化一空,连空气都仿佛清新了几分。
“嘶…”饶是赵撼山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精光爆射!他死死盯着李浩体表那层灰蒙中带着淡紫的氤氲光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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