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右下角的数字残忍地跳动着:03:47。
李浩的眼皮像是灌了铅,每一次眨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干涩。幽蓝的荧光从IDE窗口渗出,映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空气凝滞,混合着劣质速溶咖啡的焦苦、汗液蒸腾的酸馊,还有角落里那盒早已凉透的炒饭散发出的油腻气味。一行行猩红的报错信息如同血管在屏幕上疯狂搏动,每一次编译失败的提示音都像钝器敲打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操!”他低吼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终端里那段循环嵌套的代码,逻辑链条在疲惫的脑海里断成一地碎片。他猛地灌了一口早已冷透的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激不起半点清醒。指尖重重砸在键盘上,试图强行结束某个陷入死循环的线程。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被敲入终端——
`&*#@Chaos_Init#&%`
就在回车键被按下的瞬间,那串乱码字符猛地扭曲、拉长,在视网膜上燃烧成一道刺目的、流动的金色符文!它像一条拥有生命的蛇,瞬间挣脱了屏幕的束缚,带着灼烧灵魂的高温,狠狠烙印进他的眉心!
剧痛!不是物理的痛楚,而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强行塞入的恐怖胀裂感!
视野被纯粹的金色吞没,随即堕入无边的黑暗。意识最后的锚点,是机箱风扇徒劳的嗡鸣彻底消失的死寂。
……
“李浩!你这废物,欠王哥的银子,今天连本带利,该清算了!”
粗嘎的咆哮如同生锈的钢锯,狠狠锯开了粘稠的黑暗。紧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粘腻、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皮肤。
“呃…咳…”李浩猛地呛咳出声,肺部火烧火燎。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摇晃。
冰冷、坚硬、硌人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是粗糙的石板地,混杂着潮湿的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粗麻衣物,直抵骨髓。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高压水枪强行灌入的滚烫铁砂,瞬间在他混乱的脑海炸开!
青石城,李家,旁支末流,父母早亡,天生废脉,十六岁仍无法引气入体,是家族公认的耻辱!欠下城中恶霸王屠夫五两银子利滚利,今日便是最后期限……还有一块据说是祖传的、布满锈迹的破铁片……
“装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带着浓重的口臭和恶意。随即,一只泛着诡异青黑色光泽、指甲尖利如同匕首的手掌,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那手掌冰冷滑腻,一股阴毒、极具侵蚀性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疯狂地撕扯着他本就孱弱的经脉!
“呃啊——!”李浩的惨叫凄厉破音,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抽搐。那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所过之处,血肉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穿刺、溶解!这深入灵魂的剧痛,远比加班猝死前的绞痛恐怖百倍!它瞬间粉碎了穿越者的茫然,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惧与濒死的绝望!
“李二狗,悠着点!王哥可说了,要留他半条命‘干活’抵债呢!”旁边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油腻外衫的胖子抱着膀子,嘿嘿怪笑,露出满口黄牙。
扼住李浩咽喉的李二狗,脸色蜡黄,眼神阴鸷如毒蛇。他闻言非但没松手,指间青黑色的气劲反而更盛一分,丝丝缕缕如同活物,在李浩脖颈皮肤下蠕动、蔓延,带来更剧烈的痛苦。“王麻子,你懂个屁!对付这种拿块破锈铁就想糊弄王哥的杂碎,就得让他尝尝‘蚀骨针’的滋味,骨头缝里都记住疼!”他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李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听着,废物!日落之前,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不然……”他另一只同样泛着青黑的手掌,缓缓下移,悬停在李浩小腹丹田的位置,指尖气劲吞吐,发出滋滋的轻响,“老子就废了你这辈子唯一还能‘用’的地方!”
属于原主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李浩淹没。那具废柴身体残留的本能,让他浑身抖如筛糠,牙齿疯狂打颤,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左臂被“毒煞掌”侵蚀的地方,如同插着一把烧红的烙铁,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神经。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如此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没…钱……”他拼尽全力,从几乎被捏碎的喉骨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没钱?”李二狗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暴涨!悬在丹田上方的手掌猛然抬起,五指成爪,带着一股腥风,裹挟着更加浓郁的青黑色毒煞气劲,朝着李浩的腹部丹田,狠狠掏下!这一爪若是抓实,不仅仅是废掉丹田那么简单,那阴毒的气劲足以瞬间绞碎内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拉长。
李浩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缩成了针尖!他能清晰地看到李二狗爪尖滴落的粘稠青黑色气劲,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腥甜毒气,能感受到那股足以将他彻底碾碎的毁灭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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