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闭上眼,修长的手指抚过脸颊那道从耳根蜿蜒至下巴的狰狞旧疤——那里正传来一阵仿佛被利刃割裂的剧痛,皮肤下有细小的电流在窜动,像千万只蚂蚁啃噬。
“好刀法……”
她睁开眼,瞳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终于,有人蒙蔽了我的眼睛。”
她按下桌上的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冰镇过的毒药:“启动B型协议。既然他不想看幻象,那就把‘那个人’推上去。”
窗外,索道的绞盘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不是机械声,是钢缆在巨大张力下纤维断裂的“咯…咯…”呻吟,震得玻璃幕墙微微共振。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装甲车,如同悬在空中的铁棺材,载着那个被神经锁链死死束缚的男人,缓缓滑向朱雀峰的废墟。
“滋……滋滋……”
地下墓穴的死寂被耳麦里的电流声打破。
“听到了吗?那不是普通的引擎声。”许阿婆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进来,“声呐显示,那辆车上有异常的生物信号波动……频率和老陈当年的警徽波段完全一致!”她腕上那台改装过的老式警用频谱仪,屏幕正跳动着十年前存档的波段图谱。
李炎正准备将一枚带有病毒程序的生物芯片插入主脑接口,听到这句话,手指猛地悬停在半空。
老陈的波段?
不可能。老陈已经死了十年。
除非……
“他们在模拟信号。”李炎的声音沙哑,“那是诱饵。”
“不管是诱饵还是什么,车已经上了龙脊索道。”许阿婆显然也在拼命,“周美玲那帮孩子已经在下面了。(老陈带过的最后一届特训班)”
既然拦不住车,那就把路给他断了。”
“只伤机械,不伤人。”
李炎只回了这七个字,然后一把扯掉耳麦,将其狠狠踩碎——碎裂的塑料扎进脚底,尖锐的刺痛顺着足底神经直冲天灵盖。
他不需要听结果。
他必须解决源头。
祭坛中央,那颗猩红的主脑核心突然剧烈搏动起来“噗!噗!噗!”声音沉闷如擂鼓,震得地面青砖缝隙里簌簌落下陈年灰粉,李炎脚踝处的旧伤疤隐隐发烫。
地面开始震颤,那些被斩碎的义眼残骸中,残留的光学元件再次亮起。
这一次,没有十二个画面。
只有一个。
全息投影在祭坛正上方汇聚成形。
画面里,陆振东跪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头顶插着一根粗大的数据导管,浑身抽搐——导管接口处渗出淡蓝色组织液,在冷光下泛着荧光,散发出类似臭氧与腐烂菌菇的混合气味。
他身后站着那个戴着齿轮面具的女人——苏婉清。
“你以为是你救了他?”
苏婉清的声音经过合成处理,从墓穴的四面八方回荡而来,带着重叠的回音,每一声都撞在岩壁上,激起细微的粉尘簌簌落下。
“十年前的‘02号实验体’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自愿成为了容器。李炎,你看看他的眼睛……他只是想再见陈警官一面。”
画面拉近。
陆振东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混沌的猩红,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而幸福的微笑——微笑牵动面部肌肉时,皮肤下隐约可见数据流如蚯蚓般蠕动。
“小李……”
陆振东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颤抖,尾音被电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帮我……完成仪式。老陈在等我……就在这扇门后面……”
李炎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张脸。
胸口那枚破碎的护身符残片,此刻烫得惊人,仿佛在警示,又仿佛在哀鸣——它内侧蚀刻的‘守门人’三字,正随主脑搏动同步发烫,灼得警服布料微微蜷曲。
那是他在警队唯一的兄弟。
现在却像一条狗一样跪在那里,求他打开地狱的门。
心跳漏了一拍,剧痛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咬住后槽牙,尝到血味,那点铁锈气竟奇异地压下了窒息感。
但下一秒,李炎笑了。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是极度愤怒后的神经质反应。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滚烫的护身符残片按在自己胸口的警徽位置。
“你想见老陈?好啊。”
他在心中冷冷下令。
“系统,签到——【地点:地下墓穴·前朝祭坛】。”
【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虚妄之眼(S级进阶版)——可强制剥离一切基于记忆重构的伪装。】
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他的左眼炸开,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光不是照耀,是熔岩灌入眼眶,滚烫、粘稠、带着金属沸腾的“咕嘟”声。
视线穿透了全息投影的表层。
没有陆振东。
没有苏婉清。
那个跪在地上的“陆振东”,只是一团由无数光点和数据流构成的乱码,而在乱码的核心,是一段正在循环播放的记忆录像——录像的边缘,标着一行极小的代码:【素材来源:李炎记忆库/海马体切片C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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