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打开。”
“第二天早上,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死于野兽撕咬,家属签字火化。”
他说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额头冷汗涔涔。
李炎静静听着,心中却掀起惊涛。
零号实验对象(Subject Zero)——第一位静默者。
不是受害者,而是起点。
那个被篡改死亡叙事的第一人,正是从陆明川手下“消失”的护林员。
而乌托邦,借由法医系统的权威认证,完成了首次意识上传实验。
“你听到了亡者的心跳。”李炎轻声道。
陆明川怔住。
“聋子听见了。”李炎看着他,“你左耳失聪八年,却在那一夜听清了冰柜里的求救。因为那一刻,你的大脑接收到了不属于这个频率的声音——17.3赫兹。那是‘静默计划’的启动波段。”
陆明川浑身剧震,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不是疯了。
他是觉醒了。
夜雨渐起。
滨河医院地下三层,废弃档案库入口锈迹斑斑。
一道佝偻身影悄然靠近,雨衣兜帽遮住面容,手中工具无声撬动铁锁。
赵医生站在黑暗中,呼吸缓慢而沉重。
身后,整座城市正因那份“残卷”沸腾。
媒体追责,民众质疑,高层互相推诿。
风暴已然掀起。
而他要做的,是在风暴眼中,取出最后一块拼图。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步入尘封之地。
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铁柜,最终停在一个贴着“绝密·V2备份”的灰色硬盘盒前。
他伸手,缓缓拉开抽屉——
雨,像被谁从天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倾泻在滨河医院锈蚀的铁门上。
水珠顺着赵医生佝偻的脊背滑落,在寂静中敲出沉闷回响。
他握着那枚“绝密·V2备份”的硬盘盒,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二十年来第一次,他触到了真相的实体。
空气凝滞得如同尸蜡封存的时间。
突然,头顶灯光轰然亮起,惨白如停尸间的无影灯。
周婷站在门口,一身素白衣裙,雨水顺她发梢滴落在地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
她的右手稳稳举着一把数据销毁枪,枪口泛着幽蓝电弧,只需一瞬,就能将硬盘化为信息尘埃。
两人对视。
没有言语,只有雨声与电流的低鸣交织成网。
赵医生缓缓闭眼,又睁开,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上次来,是为了删记录。”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墓穴深处传来,“这次……你停顿了三秒。”
那三秒,是程序指令与人类意志的撕裂。
是清除命令下达后,大脑拒绝执行的延迟。
是“记忆清除者”体内,属于“人”的部分终于开始反扑。
周婷没说话。她的手指仍在扳机上,可肩线松了半寸。
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仿佛不认识它。
然后,极其缓慢地,将枪口垂下。
“零号实验对象……是不是也听过那首童谣?”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赵医生怔住。
片刻后,他苦笑一声,把硬盘轻轻放在地上,推向她。
“不只是他。”他说,“所有‘静默者’,都是从听见童谣开始的。你以为那是广播?不,那是筛选器——能听到17.3赫兹以下次声的人,才会被标记。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容器。”
周婷瞳孔微缩。
她忽然想起幼年病房里那台老旧收音机,每夜零点准时响起的童谣。
那时她以为只是城市怀旧节目,直到某天夜里,她发现隔壁床的小女孩毫无反应——而她自己,清楚听见了“啃骨头”三个字拖长的尾音,带着金属震颤。
她不是病人。她是实验品。
赵医生弯腰捡起硬盘,转身走向出口,脚步沉重却坚定。
“我要把它交给李炎。”他说,“这不是结束,是审判的开始。”
风月巷尽头,小面馆的招牌早已褪色,霓虹灯管闪了几下,熄灭。
李炎掀开油布帘走进去,身上带着湿冷的夜气。
高晴烟已坐在角落,面前一碗热汤面腾起白雾,她却未动筷。
右眼纱布边缘,一道漆黑液体正悄然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汤中无声消融。
“你还吃得下吗?”李炎坐下,声音平静。
“吃不下。”她扯了扯嘴角,“但我得坐在这里。这座城市需要有人‘看起来正常’。”
李炎没笑。
他知道她在燃烧生命维持异能运转——为了看见钟楼之下那层被篡改的现实。
他打开赵医生传来的硬盘,插入随身终端。一段音频文件自动播放:
滋滋声——
呼吸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低频电流的嗡嗡声。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虚弱却清晰:
“我是……陈国栋。”
李炎猛地僵住。
呼吸停滞。
前世最后一刻的画面如刀劈开脑海——血泊中的自己,耳畔传来无线电里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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