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黑夜,才刚刚降临。无需修改
正午时分的风月巷,油腻腻的阳光斜斜地切过斑驳的墙皮,落在那口常年不熄的小铁锅上。
油星噼里啪啦地炸响,臭豆腐在滚烫的油花里翻滚,那气味浓烈得能穿透整条老街。
摊主老陈头叼着半截烟,眯着眼望着巷口——那里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像根钉进水泥地里的桩子。
没人注意到,就在他踏入巷子的一瞬间,周美玲的手指突然一颤。
她正低着头搅动汤锅,动作却骤然停住了。
瞳孔微微一缩,仿佛看见了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画面。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将整锅热汤打翻在地,瓷碗碎裂,汤汁四溅。
“哎哟!小玲你发什么疯!”老陈头跳着脚骂道。
周美玲没理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三点钟方向,穿黑风衣的……他在看你。”
话音刚落,她眼角的余光扫向角落——高晴烟正坐在锈迹斑斑的折叠椅上,指尖轻轻一推,一只巴掌大的熏香罐无声地滑进了阴影深处。
十秒。
仅仅十秒。
黑衣男人兜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火花,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就像电路被高压贯穿一样。
他的身体猛然抽搐,双眼翻白,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声,随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起一片灰尘。
周围的人群惊叫着四散开来。
而李炎,从巷尾的广告牌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皮鞋踩过碎瓷片,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把一份打印图纸递给了高晴烟。
纸张的边缘已经泛黄卷曲,像是刚从某台老旧打印机里抽出来的。
上面是一张三维结构图,标注得密密麻麻:通风井编号、电力中枢位置、B3层囚室分布……
“青龙山。”李炎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油锅的爆裂声淹没,“B3层,关着七十二个‘静默者’原型。”
高晴烟接过图纸,指尖微微发烫。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拿到的——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是用她的血唤醒的共鸣网络,是他以记忆为刃反向刺穿防火墙的结果。
他们之间早已无需过多解释。
“他们在销毁证据。”她轻声说道,目光掠过图纸一角那个闪烁着红点的房间,“苏婉清不会等我们集结完毕。”
李炎点了点头,眼神冷得像刀锋:“所以,我们也不能等。”
下午五点十七分,高氏祖宅。
警报没有响起,但倒计时却已在地下密室的核心控制器上悄然启动:00:15:00。
苏婉清站在远程终端前,指尖悬停在最终确认键上方。
屏幕上显示着整栋建筑的结构模型,红色的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
“清除所有数据节点,引爆C区与D区的定向炸药。”她下令,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连灰都不要留下。”
可她低估了两个人的决绝。
就在倒计时进入最后十分钟的时候,一支伪装成维修工队的车队驶入了后巷。
为首的“电工”扛着工具箱,实际上箱子里装满了特制的腐蚀液——那是用风月巷臭豆腐提炼出的高酸性精油,专门为破坏精密电路设计的。
李炎戴着安全帽,口罩遮住了脸,混在人群中潜入了配电房。
三分钟内,他切断了主供线路,将精油注入了控制柜。
电流短路引发了连锁反应,整栋建筑的灯光忽明忽暗,监控系统开始雪花闪烁。
与此同时,高晴烟独自走进了祖宅最深处的祠堂。
这里供奉着历代G系列先祖的牌位,地面刻着完整的族谱纹路,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百年累积的精神频率。
她脱掉外衣,露出手臂上那些自幼就有的翡翠色脉络——此刻正剧烈地搏动着,就像血管下流淌着熔化的绿宝石。
“你们说我只是容器?”她仰头冷笑,眼中燃起近乎神性的光辉,“今天我就让容器炸给你们看!”
她猛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向空中。
血珠还没落地,就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半空凝成了一道古老的符文。
刹那间,整栋建筑内的镜面同时震颤——梳妆镜、穿衣镜、甚至门把手上的镀银面——全都浮现出猩红的纹路,继而轰然爆裂!
无数碎片像刀雨一样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墙壁夹层中的狙击手藏身处。
惨叫声此起彼伏,埋伏的乌托邦特工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已倒在自己人的血泊之中。
爆炸前十五秒。
李炎冲进核心区,一把抱起力竭跪地的高晴烟,撞开即将封闭的合金门,纵身跃出窗外。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火浪席卷天际,砖石像雨一样崩塌。
祖宅在烈焰中化作一座燃烧的祭坛,映照出两个渺小却坚定的身影。
他把她放在远处的草坪上,自己也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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