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冰冷的纱,紧紧裹住玄武河的入湖口。
一具潜水服的残骸在水面上下沉浮,破损的纤维边缘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无声地诉说着水下的恐怖。
高晴烟蹲在湿滑的岸边,纤长的指尖轻触冰冷的河水,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荡开。
她那双异于常人的金色瞳孔中,光芒微弱地闪烁着,仿佛能穿透浑浊的水体,捕捉到那缕来自深渊的信号——李炎留下的摩斯信号,像一颗顽强的心脏,仍在持续不断地跳动。
不远处,陆小曼脸色凝重地将一块刚从回收装置里取出的数据硬盘接入便携式终端。
防水外壳上的划痕记录了它最后的挣扎。
屏幕闪烁几下后,一幅经过解析的声呐地图浮现出来。
七个明亮的坐标点在幽暗的湖底背景中标出,其排列方式令人不寒而栗,赫然构成一个完美的倒金字塔结构。
而在金字塔最深、最中心的那个点,被一个狰狞的符号【Ω0】死死钉住。
“这不是实验室……”高晴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这是祭坛。”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张地图上,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地图的电子边缘有一处极不协调的像素错位。
陆小曼立刻会意,将该区域无限放大。
画面变得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那是一道用指甲在硬盘外壳上拼死刻下的痕迹,扭曲的笔画组成了三个字:救薇姐。
高晴烟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薇姐……那是李炎在前世,还未失去一切时,对唯一的亲妹妹李薇的专属昵称。
这个他本该早已遗忘的称呼,竟在他失忆的状态下,被求生的本能烙印在了最后的线索里。
工匠坊内,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和机油混合的奇特味道。
王小美躺在催眠椅上,双眼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钟楼不是塔尖……钟楼是钥匙孔……不是塔尖,是钥匙孔……”
高晴烟站在巨大的城市立体地形图前,投影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
她将王小美的呓语输入分析系统,同时调出了青龙山至朱雀峰一带的地磁异常偏移数据。
无数条代表能量流的虚拟线条在三维地图上交错、重组,最终,所有的线条都汇聚于一点——钟楼。
一个惊人的结论在她脑中成型:每当暴雨夜,雷电的能量被钟楼顶端的特殊合金吸引并导入地下,其瞬间释放的超高强度电磁脉冲,会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地下湖深处某个共振装置的“锁孔”,从而激活它。
那才是“新纪元”计划启动的真正引信,一个隐藏在自然伟力之下的阴谋。
她立刻拨通了林曼的加密通讯:“伪装成气象记者,发布特大极端天气预警,范围覆盖全城。我要一场货真价实的暴风雨,作为我们行动的掩护。”
挂断通讯,她转身走向工作室另一面墙。
墙上已经贴满了过去数年间所有关于“雨夜屠夫”案的剪报,照片、地图、尸检报告……杂乱无章。
高晴烟拿起一卷红绳,用图钉将第一个案发现场固定,然后拉动红绳,连接到第二个、第三个……当最后一枚图钉刺入墙壁,那张由所有案发地点勾勒出的巨大轮廓赫然呈现——那是一张人脸,一张属于年轻时代的张教授的脸,扭曲而疯狂。
与此同时,警察局内部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两名身居高位的高层警官被一封匿名举报信直指与“雨夜屠夫2.0”计划有染,纪检组的紧急介入让整栋大楼都笼罩在风声鹤唳之中。
李炎正是利用这片混乱,以“协助清查旧档案以备纪检审查”为由,重新踏入了刑警队的档案室。
他表面上维持着记忆混乱、举止失常的状态,眼神空洞,动作笨拙,实则他的感官已经提升到极致,暗中翻阅着七年前关于“基因血清G系列”的绝密卷宗。
在一份标注着“已销毁”的实验体转移记录上,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签名。
那笔迹他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
凭借超忆症带来的瞬间记忆能力,他立刻将其与记忆库中现任局长的签名进行比对,结果令人脊背发凉——笔迹完全吻合。
他不动声色地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异能追踪器,像一粒灰尘般粘在了文件夹的底部。
随后,他像是脚下不稳,身体一晃,“失手”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泼洒在地,引发了不大不小的骚乱。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掩护下,他成功撤离。
深夜,上城区的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书房内,高振海的手在剧烈颤抖。
他翻开那本厚重的家族族谱,找到了属于自己女儿的那一页。
高晴烟母亲的名字,已经被一团浓重的墨水彻底涂黑,仿佛要将那个存在从历史上抹去。
墨迹旁边,只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冰冷小字:“叛徒,死于净化前夜。”
高振海猛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那份记忆清除授权令上签下名字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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