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电流嘶鸣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仿佛一头被囚禁的野兽在宣告自己的苏醒。
市政府大楼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雪花闪烁,最终定格在一张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儒雅的脸上。
那是张教授,一个在公众视野里消失了十年的心理学权威。
他的声音通过广场上临时的广播系统扩散开来,冰冷而清晰,像手术刀划过玻璃。
“江城的市民们,早上好。现在是七点整,一场地狱般的现场直播,为你们准时上演。”
三辆黑色厢式货车的后门同时向上卷起,露出三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质。
左边的是警局副局长年仅十六岁的女儿,中间的是法医室主任那位以温柔贤惠闻名的妻子,右边,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名刚刚入职的见习警员的母亲。
她们的嘴被胶带封住,眼中满是惊恐,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广播里,张教授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李炎,江城警界所谓的神探。今天,我要揭开你的真面目。你不是英雄,你只是我众多作品中,一件编号为07的失败品。现在,给你一个小时,走到公众面前,公开承认你的一切行动都源于‘乌托邦’计划的操控,承认你的正义感不过是被植入的虚假程序。否则,从现在起,每过十分钟,我将引爆一颗安置在城市关键节点的高能电磁脉冲炸弹。”
直播镜头缓缓下移,对准了人质脚下。
三个透明的亚克力箱子内,复杂的线路簇拥着幽蓝色的核心装置,鲜红的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59分59秒。
江城警察局顶楼,天台的风呼啸作响。
李炎单膝跪地,手中的高倍望远镜稳如磐石。
他能清晰地看到副局长女儿脸上未干的泪痕,看到法医室主任妻子绝望的眼神。
当他的视线落在最右侧那位老妇人手腕上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红绳,上面串着一颗小小的银色子弹吊坠。
五年前,卧底任务的最后关头,他的战友林涛为了掩护他,独自引爆了炸药。
林涛的遗物里,只有一枚他亲手打磨的子弹,后来被他的遗孀,也就是李炎此刻望远镜中的那位妇人,编进了红绳,当作念想。
“这次……不能再让她们哭着送人走了。”李炎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深寒。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向天台出口,步伐沉重,却无比坚定。
几分钟后,警察局沉重的大门在一片惊呼声中被推开。
李炎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夹克。
他在无数镜头和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广场的警戒线,然后在距离货车五十米的地方,双手抱头,缓缓跪下。
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白昼,记者们疯狂地向前拥挤。
“我是实验体07号。”李炎的声音通过现场警察的话筒,传遍了整个广场,也传到了全城关注着这场直播的每一个角落,“我承认,我的一切行为,皆受‘乌托邦’计划的操控……请求你们,停止伤害无辜。”
人群瞬间沸腾,警局内部也陷入一片死寂。
那个他们视为信仰的神探,那个屡破奇案的英雄,竟然……是个被操控的傀儡?
同一时间,城西一间伪装成老式钟表修理铺的“工匠坊”地下监测站内,高晴烟死死攥着控制台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屏幕上,李炎下跪的画面让她心脏揪紧,但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震惊或绝望。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在李炎的嘴唇上。
“我是……实验体……”
在说出这句话时,李炎的舌尖在口腔内极不明显地连续轻颤了三次。
“逆码信号!”高晴烟低喝一声,立刻从巨大的悲痛和紧张中挣脱出来。
这是他们之间最隐秘的约定,一套利用微表情和生理反应构建的暗语体系。
“逆码”启动,意味着李炎所有表现在外的行为,都要反向解读——投降即宣战,示弱是陷阱。
她立刻切换操作界面,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全市监控系统的热源图在她面前展开,三处异常高能的信号源被迅速锁定,分别位于城市供水总枢纽、中央地铁换乘站以及金融区地下电缆中心。
“三个位置……都紧邻城市的地下主河道支流……”高晴烟喃喃自语,一个大胆的推测在她脑中成型,“水是绝佳的导体,EMP(电磁脉冲)通过水网传导,会引发更大范围的连锁短路和瘫痪……他不是在怕爆炸,他是要借爆炸的力,清空某个‘场地’!”
青龙山顶,一间隐藏在废弃气象站下的主控室内,张教授看着屏幕上李炎跪地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身后的数据分析员报告道:“教授,07号的情感崩溃曲线完美,恐惧峰值已达到预设阈值。他的心理防线正在瓦解。”
“很好。”张教授端起一杯红茶,轻轻吹了口气,“情感,是最高效的武器,也是最致命的弱点。周队长,去吧,和他‘交涉’一下,我要看看,我的这件失败品,在彻底崩溃前还能剩下多少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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