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那句临终遗言，如同一根淬毒的冰锥，扎入李炎的脑海深处，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实验体？
谁的实验？
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些被系统标榜为SSS级的案件，那些他拼上性命换来的真相，难道都只是更高维度观察者眼中，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猛地睁开眼，警车车窗外的晨雾被初阳染上了一层诡谲的金色，仿佛一张正在缓缓拉开的巨大帷幕。
两个小时后，市中心的繁华被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然隔开。
李炎换下警服，一身休闲装扮，低垂的鸭舌帽檐在他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只露出紧抿的下颌线。
坐在副驾的高晴烟，指尖正划过一份电子病历的复印件，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明亮的眸子里：“王小美的入院记录，连续七天，每天两次的‘梦境重构治疗’，主治医师，陈墨白。”她关掉屏幕，侧头看向李炎，唇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危险与玩味的弧度，“你说，如果这个看似平静的心理诊所里，真的藏着能驱动人自我毁灭的‘声音病毒’，我们这次签到，该用什么姿势才不会惊动看门狗？”
李炎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不远处那栋名为“心镜”的玻璃幕墙建筑上。
他的笑声很轻，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外形酷似录音笔的金属棒，指尖在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旋钮上轻轻一拨，“就当是给系统做一次极限压力测试。”他没说的是，根据他前世零碎的记忆，这间诊所远不止是乌托邦的实验据点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个筛选器，一个为某个更庞大计划挑选“合格灵魂”的入口。
而今天，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入口彻底炸开，让阳光照进深渊，让整个城市都看清楚，究竟是谁在他们安睡的枕边，埋下了疯狂的种子。
心镜心理诊所内部，柔和的暖色调灯光与空气中弥漫的檀木安神香薰，构筑出一个令人极易卸下心防的舒适空间。
前台护士白素贞款步迎上，一身洁白的制服衬得她温婉可人。
然而，当她微微侧过脖颈，引领李炎走向咨询室时，衣领边缘，一抹乌青色的纹身图案一闪而过——三只诡异交叠的眼睛，正是乌托邦组织的徽记。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李先生，您预约的是情绪疏导服务，对吗？”
“是的。”李炎故作茫然地点头，眼神却像最精密的雷达，在他踏入诊所的第一秒，视野角落的【微表情分析矩阵】便已全速运转。
分析结果冰冷地弹出：白素贞在过去三十秒内，眨眼频率比正常值高出17%，左手无名指关节出现两次无意识的轻微抽搐。
这是典型的在接收并处理远程通讯指令时的生理反应。
李炎不动声色地跟随着她，在经过一条通往地下室的走廊时，身体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门口监控的死角。
就在这不到半秒的瞬间，他右手屈指一弹，一枚硬币大小的微型震荡器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地下室铁门的门框缝隙内。
“等会儿我下去，你在外面接应。”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身旁的高晴烟低语，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旦听见钟声响起，立刻播放U-盘里的‘金瞳共鸣波’。”
地下室的灯光比楼上昏暗许多，明暗交错的光线投射在墙壁上，照亮了挂满整面墙的儿童画作。
这些画作风格迥异，色彩或明或暗，但描绘的主题却惊人地一致：一座高耸的钟楼顶端，总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坠落。
李炎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冰冷的空气仿佛要渗入骨髓。
他闭上眼，在心中一字一顿地默念：“系统，签到。”
【检测到SSS级隐藏案件‘心镜血案’，是否确认签到？】系统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警告：目标区域存在多重高强度精神干扰力场，强制签到可能引发系统核心过载，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签！”
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炎的虹膜骤然泛起一层妖异的双色光晕——左眼赤红如沸腾的岩浆，右眼幽蓝如万载的深渊。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沉睡在他基因深处的东西，被这里的力场激活了。
“重瞳”，初醒之兆！
刹那间，新解锁的【罪证具现化】功能被强制发动！
整个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变成了巨大的全息屏幕，十七段浸透着绝望与血腥的立体影像凭空浮现：一个叫王小美的女孩在密闭的催眠舱中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主治医师陈墨白戴着金丝眼镜，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低声诵念着一串串指令代码；一群眼神空洞的学生，在无形的幻觉引导下，如同提线木偶般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
然而，最让李炎浑身血液凝固的，是一段他从未在任何资料中见过的画面。
画面中央，年幼的自己正安静地躺在一张纯白色的金属床上，头部戴着布满电极的头盔，稚嫩的脸上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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