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绕着圈子，从古法墨水的制作工艺聊起。
老匠人起初满是警惕，眼神浑浊而锐利。
但在李炎精准地模仿出他几年前意外身亡的儿子的一个习惯性小动作和说话语气后，老人紧绷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些人……不是好东西。”老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禁忌，“他们要的不是墨水，是一种引子。他们用一种叫做‘金瞳血清’的东西改造人的眼睛，能让人看见普通人一辈子都看不见的东西……但代价很大，用过的人，记忆会变得一团糟，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金瞳血清？
李炎心头猛地一震。
他瞬间想起了高晴烟，有几次在不经意的瞬间，他曾瞥见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色纹路。
她也是被改造者？
还是说……她是自愿接受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李炎登上了城市另一端的白虎崖悬崖酒店。
他避开所有监控，来到了顶层的信号天台。
凛冽的山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将经过改装的异能追踪器接入了城市主信号塔的端口，开始反向定位那些无处不在的“罪痕显影剂”的发射源。
屏幕上的城市地图迅速亮起，一个个微弱的信号点被捕捉、放大。
最终，七个刺目的红点赫然浮现，它们呈一个完美的环形，均匀地分布在城市的七个角落。
而在那个环形的正中心，正是玄武河畔的老城区校园——也是，他“重生”的地方。
就在他准备深入分析这七个信号源时，系统警告音尖锐地响起：【警告！
检测到高频神经波动信号，来源：高晴烟手持笔记本内置芯片。】
李炎猛地抬头，望向远处盘旋而上的山道。
晨曦的微光中，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熟悉身影正缓缓走来。
正是高晴烟。
她手中捧着一个翻开的笔记本，似乎正在书写着什么。
即便隔着很远，李炎的视力也足以看清那新写的一页内容。
那不是写给她自己的，而是写给他看的。
“07号，请不要阻止我父亲的救赎。”
父亲？救赎？
李炎缓缓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低头看着地图上那个将自己牢牢锁在中心的红色圆环，又抬头望向那个亦敌亦友的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自语的低吼。
“如果你们都说我活在一场戏里……那这一次，我偏要亲手撕了这剧本。”
他的话音被山风吹散，而城市的阴影深处，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下城区那条被称为“背叛者小径”的废弃巷道内，冰冷的雨水开始顺着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滴落，敲打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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