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将大猩猩带回后,拴在院子一角。
这猩猩生性活泼好动,体格壮硕如小山,却出奇地通晓人性。它从不主动攻击眼前人,对喂食者更是格外亲昵,温顺得如同家兔,任人抚摸。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宛如孩童般纯真。然而,一旦瞥见陌生面孔,它立刻龇牙咧嘴,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面目狰狞得吓人。
它对墨倾倾有种特殊的好感,竟有着宫里老奴般敏锐的嗅觉,主子人未至,它便已感知。有了这个会“察言观色”的小家伙,墨倾倾脸上渐渐多了笑容。果然与动物相处简单纯粹——你待它好,它便报以亲昵;你若凶它,它便回以怒容,活脱脱一面照妖镜,公平得很。在夏贵妃那儿受的冷脸,似乎都在它这儿找补了回来。她每天花上两三个时辰逗它玩耍,笑容也便持续了两三个时辰。
一日,独孤云澈带着月泽来公主殿拜访墨倾倾。刚跨进院门,便瞧见墨倾倾正兴致勃勃地喂那大猩猩吃香蕉。
听到脚步声,墨倾倾循声望去,见是独孤云澈,唇角自然扬起:“你来了?”
“嗯!”独孤云澈点头应着,朝她走去。脚步移动间,他细细咀嚼着刚才那声招呼——开头那刻板的“独孤皇子”竟不见了,换成了她唤小云子时常用的熟稔语气。
这微小的变化,像颗蜜糖在他心头化开,隐秘的甜意悄然蔓延。以他对此话的理解,取代小云子在她心中的位置,指日可待。
墨倾倾浑然未觉他脸上的风云变幻,心思全在宠物身上,继续掰着香蕉喂食。
“它……很喜欢香蕉?”独孤云澈没话找话。
墨倾倾闻声回头,顺手将手里刚剥开一半的香蕉递到他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喏,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独孤云澈不疑有他,接过香蕉就往大猩猩嘴边送。岂料,那猩猩瞬间变脸,朝他龇出森白獠牙,喉间发出威胁的“嗬嗬”声,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香蕉扔了。
“噗嗤——哈哈哈!”墨倾倾早已料到,此刻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眼泪都飚了出来。她指着独孤云澈瞬间板起的俊脸,上气不接下气:“哎哟……我、我忘了提醒你啦!它呀,最见不得俊俏郎君!”
独孤云澈嫌弃地瞥了一眼还在示威的大猩猩,又扭头看向墨倾倾——只见她一脸促狭的坏笑,分明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模样!
见他眸中隐隐窜起火苗,墨倾倾赶紧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解释”:“别怪它嘛!谁让你生得这般好看?同性相斥,它觉得你威胁到它了,这才恼的。”
“你这是什么歪理!”独孤云澈脸色更沉,气呼呼地瞪她,“竟拿本皇子与这畜生相提并论?简直是奇耻大辱!”
见势不妙,墨倾倾才知他误会了,连忙摆手:“哎呀,不是羞辱你!我是说真的!几万年前,这猩猩和我们人类,说不定还是一个老祖宗呢!你没听过吗?”
“骇人听闻!”独孤云澈拂袖冷哼,“荒谬至极!闻所未闻!”
墨倾倾看他真动了气,暗叫不好——得,又把现代常识当古代常识用了!她赶紧补救,不惜自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我和它才是一个祖先!你是女娲娘娘亲手捏出来的上等人!金贵着呢!” 她眨巴着眼,努力显得无比诚恳。
这“自降身份”的法子果然奏效。独孤云澈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纵容:“你呀,真是个怪人,想法也古里古怪。罢了,不与你计较。”
“是是是!您说得太对了!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墨倾倾忙不迭点头附和,把自己往尘埃里踩,“我和这傻大个儿差不多,都没什么文化!”
这一句彻底逗乐了独孤云澈,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更奇的是,一旁的大猩猩竟也学着墨倾倾的样子,咧开大嘴,发出“嗬嗬”的怪笑声。方才那点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
待一切归于平静,墨倾倾挥退下人,将独孤云澈请进偏殿奉茶。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来必有缘由。
“有小云子的消息吗?”刚一落座,墨倾倾便迫不及待地问。
独孤云澈放下茶杯,摇头:“暂无。不过,有别的线索了。”
“查到什么了?”墨倾倾身子前倾,追问。
“我从刑部那里探的那批杀手的来历。”独孤云澈眉头微皱,显然对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有些不耐。
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墨倾倾识趣地闭了嘴,默默提起茶壶为他添了些水,然后安静坐下,等待下文。
独孤云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那批杀手,出自‘光明阁’。”
“‘光明阁’?”墨倾倾好奇地睁大眼睛,“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专做杀人买卖的暗桩。”
这名字墨倾倾是头回听说,独孤云澈却再熟悉不过。
“光明阁在江湖上凶名赫赫,网罗黑白两道奇人异士。只要银子给得够,除了当朝天子,没有他们不敢动的人。听闻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根基之深,非寻常人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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