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摇光峰主，很慢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意思是：能感应到，但情况不好。
摇光峰主看懂了，温言安慰：“能感应到便是好事。你伤及根本，恢复本就缓慢。宗门已倾尽资源，这天衍宗赠予的‘小周天星辰池’更是滋养神魂的至宝，你在此安心修养，时间不是问题。”
正说着，室外传来轻微的波动。云鹤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袭青袍，面容清癯，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看到睁开眼的林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骤然亮起如星辰般的光芒。
他快步走到阵台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林昊的眉心。一股比摇光峰主更加精纯浩瀚、却又温和无比的神识力量涌入，仔细探查着林昊神魂与元婴的每一处细微状况。
良久，云鹤真人收回手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带着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神魂已稳固，本源无溃散之虞。混沌道胎，不愧为古今传说之体质。昊儿，此番，你为宗门，为东域，立下了不世之功！”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林昊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不必急于言谢，也无需多言。”云鹤真人抬手制止，“你只需知道，你的一切付出，宗门铭记，东域正道亦铭记。你如今唯一要务，便是恢复。其余诸事，自有为师，有宗门，有诸多同道担着。”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严肃，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摇光师妹，你先去外面稍候，我与昊儿有几句紧要话说。”
摇光峰主心知事关重大，也不多问，躬身一礼，悄然退至外间，并顺手启动了室内的隔音禁制。
室内只剩下云鹤真人与林昊师徒二人。
云鹤真人一挥袖，又布下了几层自己的神识结界，确保万无一失。然后，他看向林昊，沉声问道：“昊儿，你昏迷之前，或者说，在你全力催动那尊小塔与自身道胎之力封堵魔渊通道时，可曾感知到什么异常？比如……冥冥之中，有无被窥视之感？或者，小塔有无传递特别的警示？”
林昊心中一震。师尊果然也察觉到了！他努力凝聚精神，以神识传递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意念波动：“有……小塔……示警……‘注视’……‘藏’……”
虽然意念模糊残缺，但云鹤真人何等人物，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脸色顿时凝重无比。
“果然如此……”他喃喃道，眼中闪过忧虑，“为师在你昏迷期间，多次探查你的状况，尤其是你的道胎本源与那小塔。虽然它们都自我封闭得极好，但在你最初昏迷、气息最微弱时，为师曾隐约感应到一丝……极其隐晦、极其高远、仿佛来自天外，又仿佛源于规则本身的‘波动扫过’，那波动并无恶意，却带着一种纯粹的‘探查’意味，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他看着林昊，一字一句道：“结合你小塔的警示，几乎可以确定，你此次过度爆发混沌道胎之力，虽力挽狂澜，却也意外地……让你从‘潜龙在渊’的状态，短暂地跃出了水面，被某些冥冥中存在，或者某种天地规则层面的‘机制’，‘注视’到了。”
林昊的心沉了下去。这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师尊……此‘注视’……是福是祸？”他以意念艰难询问。
云鹤真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福祸难料。混沌道胎，亘古罕有，记载模糊。有古籍残篇称其为‘应劫之胎’，亦有关联传说提及‘道胎现，大劫起’、‘受天所妒，亦承天运’。它可能意味着巨大的机缘与使命，也可能招致难以想象的危险与劫难。那‘注视’你的存在，可能是敌，也可能是……更高层次秩序的维系者，甚至是……你命定道路上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昊没有受伤的肩膀，语气转为坚定：“但无论是什么，昊儿，你记住，你是青玄宗的弟子，是我云鹤的徒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你足够强大之前，宗门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会尽力为你遮蔽风雨。你当下要做的，便是彻底养好伤，然后……更快地变强！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掌握命运，应对一切未知！”
“另外，”云鹤真人补充道，眼神锐利，“关于小塔和你能彻底催动混沌道胎之力的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极少数核心之人，为师已严令封锁消息。对外，你只是凭借上古遗宝和非凡勇气，配合宗门大阵，侥幸封堵了通道缝隙，自身因此重伤。你的真正底牌，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宗门内，也仅限于为师、摇光以及两位太上长老知晓全貌。”
林昊感激地看着师尊。这番安排，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你父母之事，”云鹤真人忽然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林昊一直深藏心底的疑惑，“当年为师捡到你时，你尚在襁褓，身旁除了一枚刻有‘林’字的玉佩和包裹你的、材质非凡的锦缎，并无其他线索。但如今看来，你能身怀混沌道胎，又有此神秘小塔相伴……你的身世，恐怕绝非寻常。那枚玉佩，为师后来仔细研究过，其炼制手法与材质，不似我东域，甚至不似天玄大陆常见之物。其上隐隐有隔绝天机之效，这也是你早年能平安成长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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