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气氛在各方献礼的高潮中持续升温,美酒、音乐与珠光宝气交织出一派奢华景象。利昂却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牢笼里,四周的欢声笑语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刺耳。他缩在靠近露台门帘的一处阴影里,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墙壁中去。埃莉诺·索罗斯那份精准打击的《元素形态演变手札》,如同最后一记闷棍,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和自尊彻底打碎。
他机械地拿起侍者盘中的又一杯香槟,几乎是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内心那团灼烧的耻辱和无力感。他只想这场该死的宴会快点结束,让他能逃离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
然而,命运似乎偏要与他作对。就在他心神恍惚,试图降低自身存在感时,一个如同火焰般灼热、又带着毫不掩饰嘲讽意味的清脆声音,在他身旁不远处响起,音量不大,却像带着魔力般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
“哟~我当是谁躲在这里喝闷酒呢?原来是我们今晚的‘风云人物’,霍亨索伦家的利昂少爷呀~”
利昂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埃莉诺·索罗斯!
他艰难地转过身,看到埃莉诺正挽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贵族的手臂,笑靥如花地站在几步开外。她火红的卷发在灯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碧绿的眼眸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光芒,嘴角那抹弧度充满了恶意的快感。她身旁的那位贵族青年,利昂认得,是梅特涅侯爵家的一个远亲,此刻正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打量着利昂。
周围几个原本在交谈的宾客,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停下了话头,目光饶有兴致地投了过来。显然,埃莉诺是故意选了这个离人群不远不近的位置,要让利昂出丑,却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至少表面如此),维持她“淑女”的体面。
利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强压着扭头就走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索罗斯小姐,有事?”
埃莉诺仿佛没听到他语气中的僵硬,轻轻晃了晃手中盛着琥珀色酒液的水晶杯,故作惊讶地眨了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哎呀,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罢了。毕竟……”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舞池方向,那里艾丽莎正与她的兄长维克多翩翩起舞,“你可是今晚女主角的‘未婚夫’呢,怎么独自躲清静呀?”
她特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的读音,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利昂的心猛地一沉,知道麻烦来了。他硬着头皮道:“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
“累?”埃莉诺夸张地掩口轻笑,声音如同银铃,却带着毒刺,“也是呢,刚才那支舞,跳得可是真‘辛苦’了,我都替艾丽莎觉得脚疼。”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几人压抑的低笑声。
利昂的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道:“不劳索罗斯小姐费心!”
“我哪敢费心呀?”埃莉诺笑容不变,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同毒蛇出洞,直击要害,“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利昂少爷,你看,今晚大家都给艾丽莎送了那么多……嗯,‘别致’的礼物。”她再次瞥了一眼舞池方向,语气变得愈发“无辜”和“困惑”。
“长公主殿下的上古冥想法,我哥哥送的静谧徽记,基尔伯特家的星铁半身甲,还有我那本不值一提的旧手札……就连罗兰德家都送了一座魔法塔呢。”她如数家珍般点出那些让利昂无地自容的礼物,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利昂心上。
然后,她那双碧绿的眸子紧紧盯着利昂,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探究,声音也压低了些,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可是,利昂少爷,您呢?您可是艾丽莎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呀!您送了什么礼物给艾丽莎?我怎么好像……没太有印象呢?”
她歪着头,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好像……是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来着?一枚……胸针?哦,对了,是枚蓝宝石胸针,对吧?”
她的话,瞬间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赤裸裸地拉回到了利昂那份“微不足道”的礼物上!
利昂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眼前一阵发黑。他最害怕、最耻辱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是由他最讨厌的人,用最刻薄的方式,当众揭穿!
“你……”利昂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难道要当众争辩那胸针花了二百七十五金罗兰吗?那只会显得他更加可笑和可悲!
埃莉诺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窘迫,继续用那种天真又恶毒的语气,步步紧逼:“哎呀,利昂少爷,您别误会,我可不是说您的礼物不好。蓝宝石也很漂亮呢!只是……”她拖长了声音,碧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只是有点奇怪呀……以霍亨索伦家的声望,还有您利昂少爷平日里的……‘豪爽’作风,在这么重要的成人礼上,送给未婚妻的礼物,怎么就……只是一枚胸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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