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利昂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今天,或许用不到剑。”
菲力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剑?那用什么决斗?用拳头吗?少爷那点斗气,跟安德烈沙包大的拳头硬碰硬?
利昂没有解释,径直下楼。俱乐部外,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人,除了之前的核心小弟,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贵族子弟、闲汉,以及一些目光闪烁、明显是各方势力眼线的人。看到利昂出来,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看!霍亨索伦家的恶少出来了!”
“他居然真的敢去?”
“哼,装模作样,怕是已经想好怎么求饶了吧?”
“看他那样子,连剑都没带?搞什么名堂?”
各种目光——轻蔑、好奇、幸灾乐祸——落在利昂身上。利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这些杂音,挺直了脊梁。这一刻,他必须扮演好“利昂·冯·霍亨索伦”这个角色,不能露出一丝怯懦。
“走!”利昂一挥手,在一众小弟的前呼后拥下,朝着西郊的旧骑士训练场走去。
这支队伍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引得沿途行人纷纷避让侧目,简直像是一场诡异的游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王都,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西郊涌去。一场原本可能只是小范围的冲突,彻底变成了一场公开的盛会。
旧骑士训练场位于王都西区,靠近城墙,曾经是训练新兵的地方,后来新的训练场建成,这里就逐渐废弃,但场地足够开阔,地面平整,成了解决私人恩怨的热门地点。
当利昂一行人到达时,训练场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衣着华丽的贵族,有穿着皮甲的佣兵,有普通市民,甚至还有一些摆起了小摊贩卖零食和饮料的小贩,热闹得像是在举办节日庆典。
场地中央,一个穿着半旧但浆洗得笔挺的骑士训练服的高大青年,正抱着双臂,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那里。他有着一头棕色的短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沉稳而强悍的气息,正是安德烈·斯图尔特。他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却保养得极好的长剑。
看到利昂到来,安德烈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他,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战意和……一丝厌恶。围观的人群也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利昂身上。
利昂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如同针刺般落在后背,他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独自一人走向场中。菲力等人则紧张地留在人群边缘。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须发皆白、表情严肃古板的老者,在一个年轻助手的陪同下,也走到了场边一块平整的大石旁站定,正是公证人老哈维。他拿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准备记录。他的存在,让这场决斗更多了几分正式和凝重的气氛。
“利昂·冯·霍亨索伦,”安德烈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以前一样,做缩头乌龟!”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
利昂走到安德烈对面十步远的地方站定,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激怒:“我既然来了,就不会逃。安德烈·斯图尔特,当着公证人哈维先生和这么多见证者的面,我再问你一次,这场决斗,你是否坚持?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安德烈冷哼一声,脸上露出被羞辱的怒色:“罢手?你辱我家族荣誉,岂能罢手!今日,我定要让你为你的狂言付出代价!亮出你的剑!”
利昂却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非但没有拔剑,反而缓缓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安德烈,”利昂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训练场,“我承认,前天晚上在酒馆,我喝多了,言语无状,冒犯了斯图尔特家族的荣誉。在此,我向你,以及你的家族,表示歉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道歉?那个嚣张跋扈、从不低头的霍亨索伦家恶少,居然当众道歉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安德烈也愣住了,脸上的怒容凝固,显然没料到利昂会来这一出。但他随即更加愤怒,认为这是利昂的诡计,是想用道歉来逃避决斗:“现在知道道歉?晚了!荣誉必须用血来洗刷!拔剑!”
利昂依旧没有拔剑,反而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与安德烈的距离,他的目光真诚(至少看起来是)地注视着安德烈:“安德烈,我道歉,是出于真心。斯图尔特副统领的刚正不阿,帝国皆知,是我酒后失德。但正因如此,我觉得这场决斗,并不公平。”
“不公平?”安德烈皱眉。
“是的。”利昂指了指安德烈腰间的剑,又指了指自己空着的双手,“你,安德烈·斯图尔特,是即将晋升高级骑士的强者,剑术精湛。而我,利昂·冯·霍亨索伦,不过是一个斗气虚浮、疏于练习的中级骑士,王都人人皆知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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