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华世纪坛的初春晨光，总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暖。签售会现场的入口处，《知味 3》的巨幅海报在风里轻轻晃 —— 画面里，凌姝站在马来西亚吉隆坡茨厂街的青石板路上，手里捧着太奶奶的《凌家膳堂全谱》，身后是陈师傅那间挂着 “老陈福建面” 木牌的小店，新加坡唐人街的红灯笼与泰国曼谷的香茅摊在背景里交叠，“跨越山海的中华味” 七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展台两侧的长桌上，中英文对照版的《知味 3》码得整齐。深棕色的布纹封面摸起来厚实，“海外寻踪” 四个字旁，凌姝特意贴了一小片干枯的香茅 —— 是去年在新加坡陈海生的店里收的，还带着淡淡的南洋清苦香。她坐在签售台前，面前的白瓷盘里摆着几支钢笔，旁边的木盒里装着彩色便签，上面是她提前写好的祝福，有马来语的 “愿家乡味常伴你”，有英语的 “May this book connect you to your roots”，还有泰语的 “酸辣里藏着中华魂”。
“凌姑娘！可算等到你了！” 人群刚松动，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凌姝抬头，看见马来西亚的陈师傅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挤过攒动的人潮朝这边走。老人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衫，袖口沾着点面粉 —— 想来是从面店直接赶来的，手里捧着一个旧相框，里面是他爷爷 1930 年挑着面担走街串巷的照片，相框边缘的漆都掉了，却被擦得锃亮。小男孩约莫七八岁，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一本崭新的《知味 3》，封面上的福建面插图被她摸得有些发皱。
“陈叔，您怎么还带了相框来？” 凌姝赶紧起身，接过老人手里的相框。照片里的年轻男子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的面桶上贴着 “福建汤饼” 的红纸，和全谱里 “汉代汤饼” 的记载隐隐呼应。
“给孩子看的，” 陈师傅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让她知道，咱们天天吃的福建面，根在大陆，在汉朝。昨天我给她读书里‘三揉三醒’的技法，她非要来现场，说要亲耳听你讲。”
凌姝接过小男孩手里的书，翻开扉页，钢笔尖在纸上轻轻顿了顿，写下 “膳心不分山海，味道连着根”，又特意换了支细笔，用马来语补了一句 “Selamat menikmati perjalanan rasa nenek moyang”（愿你享受先祖的味道之旅）。“小朋友，” 她把书递回去时，故意放轻了声音，“你爷爷做面时，是不是会把面团醒两次？书里写的汉代汤饼，也是这么做的哦。” 小男孩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是！爷爷说‘醒透的面才软’，原来汉朝的人也知道！”
陈师傅站在旁边，看着孙子抱着书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红：“凌姑娘，上个月我把书寄给槟城的老伙计，他打电话说，看到书里‘福建面与汉代汤饼技法对比表’，才知道自己做了四十年的面，竟是在传老祖宗的手艺，夜里激动得没睡着。”
人群里的骚动还在继续。新加坡留学生林晓举着手机，正对着展台拍视频，手机壳上贴着一张迷你的海南鸡饭贴纸 —— 是她妈妈在家做的，鸡肉嫩白，米饭泛着油光。“凌老师！” 她挤到台前时，额角还带着汗，手里的《知味 3》夹着一张折得整齐的照片，“您看！我妈妈按书里的法子调整了煮鸡时间，说肉比以前嫩多了！她还说，要把书寄给新加坡的姨妈，让姨妈知道，咱们常吃的海南鸡饭，不是‘新加坡菜’，是明朝海南移民带过去的中华古菜！”
凌姝接过照片，指尖拂过画面里的竹蒸笼 —— 和她在新加坡陈海生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她翻开书的 “海南鸡饭溯源” 章节，在空白处写下 “海南鸡饭香，中华味更长”，又用英语加了句 “Every bite is a story of heritage”。“下次你回新加坡，” 她把书还给林晓时，特意叮嘱，“去陈海生的店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煮鸡油饭，加双倍的香茅碎 —— 那是你妈妈没试过的南洋巧思，也是中华技法的变奏。”
林晓刚走，又有两位来自泰国的华人夫妇挤过来。丈夫手里攥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泰文食谱，封面上印着 “冬阴功的秘密”，妻子则拿着手机，调出一段老视频 —— 是婆婆生前煮冬阴功的场景，锅里飘着亚参果和香茅。“凌老师，” 妻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书里说冬阴功的酸辣底源自福建酸辣汤，我们一开始不信，直到对照了婆婆的食谱和书里的明代配方，发现连亚参果的用量都差不多！现在每次煮冬阴功，都像在跟婆婆对话。”
凌姝接过食谱，翻开里面夹着的便签 —— 是用中文写的 “亚参果三颗，香茅一段，煮一刻钟”，字迹娟秀，想来是那位婆婆的手笔。她在食谱的扉页上写下 “酸辣里藏着乡愁，技法中连着血脉”，又用泰语写了句祝福。“以后煮冬阴功时，可以试试书里写的‘先炒香茅再加水’，” 她轻声建议，“那是明代福建酸辣汤的古法，或许能尝到你婆婆没说出口的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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