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王贾抱起胳膊,一脸不屑,“现在我上岸了,你能奈我何?给你十两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识相的就赶紧拿着滚!”
周围的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人怎么这样啊,救人还反悔”“真是丢商人的脸”。王贾却不管不顾,揣起钱袋就往外走,临走前还回头啐了一口:“穷酸渔夫,也配要一百两?”
陈五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把十两银子扔在地上,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对着王贾的方向吼道:“你今天失信于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这江里的水,记着你的诺言!”
三、江涛再至:失信者的无人救赎
半年后的重逢:同一片江,同一种险境
半年后,还是富春江口,还是暮春时节。王贾又押着一船盐经过这里,这次他换了艘更大的商船,雇了更多的船夫,心里却总有点不踏实——自从上次跟陈五闹翻后,他夜里总做噩梦,梦见自己掉进江里,喊破喉咙也没人救。
“呸呸呸,晦气!” 王贾往江里吐了口唾沫,安慰自己:“一个渔夫而已,能有什么能耐?这江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划船的。”
可天公似乎偏要跟他作对。午后,江面上又起了大风,比上次更猛。巨浪像小山似的压过来,新雇的船夫们经验不足,手忙脚乱中,船舵突然失灵,商船像脱缰的野马,朝着一块暗礁撞去。“轰隆”一声巨响,船身裂了个大口子,江水疯狂往里灌。
“救命啊!谁救我,我给两百两!” 王贾再次掉进江里,冰冷的江水让他瞬间想起半年前的恐惧。他拼命喊着,声音因绝望而变调。
芦苇荡里的沉默:被“诺言”拦住的援手
巧的是,陈五这天也在附近收网。他听到呼救声,抬头一看,认出了那个在浪里挣扎的人影——正是半年前赖账的王贾。
“又是他!” 陈五的船桨停在水里,眉头拧成了疙瘩。旁边几个渔夫也划着船围过来,其中一个说:“陈大哥,好像是上次那个商人,救不救?”
陈五看着王贾在水里扑腾,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想起那天王贾轻蔑的眼神、刻薄的话语,还有自己被扔在地上的十两银子,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上次许了一百两,结果只给十两,这次说两百两,你信吗?” 陈五问旁边的渔夫。
“这种人说话不算数,救上来也是白救,说不定还倒打一耙。” 另一个渔夫哼了一声,“上次你救他,他怎么对你的?忘了?”
王贾在水里看到了陈五的渔船,像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朝这边挥手:“陈壮士!救我!我给你两百两,不,五百两!这次一定给!”
陈五的手放在船桨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想起半年前自己吼的那句话:“这江里的水,记着你的诺言!” 此刻,江涛拍打着船身,仿佛在应和他的话。他缓缓摇了摇头,对周围的渔夫说:“走吧,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救了也没用。”
渔夫们点点头,纷纷调转船头,划向芦苇荡深处。陈五最后看了一眼在浪里沉浮的王贾,心里叹了口气,也跟着划走了。芦苇在风中摇晃,挡住了他们的身影,也挡住了王贾最后的生路。
江底的结局:被“空诺”淹没的生命
王贾眼睁睁看着渔船消失在芦苇荡里,绝望像江水一样灌满了他的胸腔。他又喊了几句“给银子”,可周围只有风声和浪涛声。他试图往岸边游,可体力早已耗尽,绸缎长衫再次变成沉重的枷锁,拉着他一点点下沉。
“我错了……我不该赖账……” 他在水里喃喃自语,眼前闪过陈五黝黑的脸,闪过自己把十两银子拍在桌上的傲慢,闪过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原来,一句失信的话,真的会变成索命的绳。
最后一个浪头打来,王贾的头彻底沉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那袋他视若珍宝的银子,从怀里滑落,在江水中打着转,慢慢沉向江底,和他的尸体一起,成了富春江口的一缕冤魂。
后来,江上的渔夫们常说起这个故事。他们说,每逢暮春大风天,富春江口总会传来隐约的呼救声,像在喊“给银子”,又像在喊“我错了”。陈五每次经过那里,都会往江里扔一块木头,像是在给那个失信的灵魂搭一座桥,又像是在提醒自己:诺不轻许,许则必偿。
四、典故深意:失信的代价,从来不止于“眼前亏”
“许金不酬”的故事,看似是“吝啬商人遭报应”的简单叙事,实则藏着古人对“诚信”的深刻洞察:
- 诚信是“无形的船票”:王贾第一次落水时,“一百两银子”的承诺是他的船票,让陈五愿意冒险;第二次落水时,他的“空诺”成了作废的船票,没人愿意为失效的承诺买单。诚信就像水上的船,平时看不出重要性,可到了危急关头,它是唯一能载你上岸的工具。
- 失信是“复利的债”:王贾以为赖掉一百两,只损失了十两银子的“眼前利”,却没算到这笔“失信债”的利息——当他再次落水时,需要用生命来偿还。就像现实中,有人为了少付几百块工钱欺骗装修工,日后家里漏水却找不到人修;有人为了躲几十块饭钱假装买单,日后朋友聚会再没人叫他——失信的代价,从来不是单次的“占便宜”,而是透支未来所有可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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