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边说边炫耀:先是猛地跳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然后又跳上井壁的青苔,展示自己灵活的身手;最后蹲在水面的浮萍上,得意地看着东海鳖。
大海的“真相”:颠覆认知的对话
东海鳖看着青蛙的“表演”,轻轻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不能否认是你的乐趣。但你想听听东海吗?”
青蛙撇撇嘴:“哼,我倒要听听,你那什么‘东海’,能比我的井好到哪里去。”
“东海啊,”东海鳖的眼睛望向井口外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那片辽阔的水域,“它的广度,用千里都无法丈量;它的深度,用千仞也难以探测。远古的时候,十年有九年闹水灾,海水也没见涨高一点;后来,八年有七年闹旱灾,海岸也没见降低一寸。不因时间变化而增减,不因雨水多少而盈亏——这就是东海的常态。”
青蛙的眼睛越睁越大,背上的斑纹因震惊而微微变色。“千里?千仞?”它在心里盘算着——它跳得最高时,能看到井口外几步远的野草,那已经是它认知里“最远”的距离;它见过最深的地方,是井底的泥坑,也不过一尺多深。“千里”是多少个“几步远”?“千仞”是多少个“一尺深”?它算不出来,只觉得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你说的……是真的?”它的声音有些发颤,呱呱声都变了调。
“当然是真的。”东海鳖继续说,“在东海里,我可以随波逐流,从日出的地方游到日落的地方,不用担心碰到边界;我可以潜入海底,看珊瑚像花一样绽放,看鱼虾像云一样穿梭;我可以浮在水面,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月亮在水里投下完整的影子——那影子,比你这井口的天空还要大呢。”
“月亮的影子……比井口大?”青蛙彻底懵了。它见过的月亮,永远是井口框住的那一小片圆,有时是镰刀,有时是圆盘,但从未超过井口的范围。“怎么可能?月亮明明就那么大!”
“那是因为你只在井里看月亮。”东海鳖叹了口气,“就像你觉得这口井是整个世界,只是因为你从未离开过它。”
青蛙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它脑子里乱哄哄的:东海、千里、千仞、比井口大的月亮……这些词语像石子一样,砸在它固有的“世界”里,把那片平静的水潭搅得浑浊不堪。
沉默的“牢笼”
接下来的几天,东海鳖在井里养伤,青蛙没再驱赶它,只是常常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它。
它想问:“东海里有青苔吗?”“东海的孑孓也会听你的话吗?”“在东海里,能晒到像井里这样的太阳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它忽然觉得,自己在意的这些“乐事”,在东海面前可能渺小得可笑。
它试着跳得更高,想看看井口外有没有“东海”的影子,可看到的只有荒野的野草和远处的土坡。“东海在哪里呢?”它心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慌——如果东海真的那么大,那它一直引以为傲的“世界”,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几天后,一场大雨让井水暴涨,东海鳖借着水流,终于爬出了井口。临走前,它回头对青蛙说:“如果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东海。世界很大,不止这一口井。”
青蛙趴在井壁上,看着东海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久久没有动弹。雨停后,阳光重新照进井里,投下那个熟悉的光斑,可青蛙却觉得,那光斑不再温暖,反而像一个金色的牢笼,把它困在里面。
它还是每天吃孑孓,还是驱赶蚯蚓,还是对着井口的天空呱呱叫,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问:“东海真的存在吗?外面的世界,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水草,在它心里扎了根,再也拔不掉了。
四、历史深处的“井底”:那些困于眼界的悲剧
“井底之蛙”的寓言之所以穿越千年仍有力量,是因为历史上从不缺“困在井里”的人。他们或因权力、或因偏见、或因懒惰,把自己的“井口”当成了世界的全部,最终在狭隘的认知里,走向了失败的结局。
(一)夜郎自大:小国君主的“井口”
西汉时期,西南边陲有个叫“夜郎”的小国,国土只有汉朝一个郡那么大,百姓不过几十万。可夜郎王从没出过国,也没见过真正的大国,总觉得自己的国家“天下第一”。
有一次,汉武帝派使者出使夜郎,夜郎王见到使者,得意洋洋地问:“你们汉朝,有我夜郎大吗?”
使者听了哭笑不得。他刚从长安来,那座都城的人口就比夜郎全国还多,疆域更是横跨千里。可夜郎王从没离开过自己的小国,眼里的“大”,就是王宫的宫殿、城外的田野——这便是他的“井口”。他不知道长安的繁华,不知道黄河的壮阔,更不知道汉朝的军队能横扫草原,所以才会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后来,“夜郎自大”成了成语,和“井底之蛙”如出一辙。夜郎王的悲剧,不在于国家太小,而在于他满足于自己的“井口”,从未想过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就像那只青蛙,若它知道东海的存在,或许就不会对着东海鳖炫耀自己的水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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