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掀开,吴王探出头来,看到这只毛色鲜亮的猕猴,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这猴子倒不怕人。”
旁边的射手张小三(因射箭精准,人称“快手张”)见猕猴放肆,想给它个教训,便从箭囊里抽出一支普通的竹箭,搭在弓上。他没瞄准要害,只想着“吓吓它就行”,手指一松,箭矢“嗡”地一声,直奔金狙的前爪。
金狙眼睛一眨,身子像片叶子似的往旁边一飘,同时伸出右爪,快如闪电般抓住了箭尾。它得意地把箭举到眼前晃了晃,又对着吴王龇牙一笑,那表情,活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在等夸奖。
“好!”侍从们忍不住喝彩,连吴王也笑了:“有点意思。”
4. 再搏:骄傲在“胜利”中膨胀
快手张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自己好歹是吴国顶尖射手,竟被一只猴子戏耍了。他咬了咬牙,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铁簇箭(箭头是铁做的,比竹箭更沉、更快),这次瞄准了金狙头顶的树枝。他想:“射不中你,打断你的‘舞台’,看你还怎么得意。”
箭矢带着“呼”的风声,直扑金狙脚下的枝桠。金狙早有准备,它猛地向后一跃,同时左手抓住另一根藤蔓,借着惯性荡到旁边的枫树上。就在它腾空的瞬间,还不忘用脚勾了一下那支铁箭,让箭偏离了方向,“笃”地扎进旁边的树干里,箭尾还在“嗡嗡”发抖。
落地后,金狙叉着腰(猕猴的“叉腰”是前爪按在髋部),对着快手张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那支扎在树上的箭,仿佛在说:“就这?”
这下,连吴王都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盯着金狙,对身边的侍卫长说:“这畜生倒是机灵,只是……太不知收敛了。”
可金狙完全没察觉吴王语气里的变化。它觉得自己赢定了,索性爬到更高的枝头——那是一根只有拇指粗的细枝,风一吹就晃悠,连最胆大的小猕猴都不敢上去。金狙却在上面走得稳稳的,一会儿单脚跳,一会儿做个“后空翻”,甚至还摘了片枫叶,卷成哨子吹(虽然不成调),把这场“较量”当成了自己的“表演秀”。
5. 终局:一支箭终结的“自负”
吴王沉默了片刻,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弓——那是一张用紫檀木做的强弓,弓弦是用百条牛筋混合编织的,寻常人根本拉不动。他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箭杆是上好的柘木,箭头是精炼的青铜,上面还刻着细密的花纹,尾羽是罕见的白雕翎,据说这支箭能射穿三层铁甲。
“大王,何必您亲自出手?”太宰嚭连忙劝阻。
吴王摆了摆手,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在金狙身上。他没有立刻拉弓,只是慢慢调整呼吸,右手握住弓弦,左手搭箭,姿势稳如磐石。
金狙见吴王亲自拿起了弓,反而更兴奋了。它觉得这是“最高规格的认可”,于是在细枝上跳得更欢了,甚至故意把身体完全暴露在吴王的视线里,仿佛在说:“来啊,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侍从们屏住呼吸,连猎犬都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吴王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突然,吴王眼神一凛,右手猛地向后一拉,紫檀弓弯成了满月。“嗖——”雕翎箭破空而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只留下一道残影和尖锐的“嘶”声,像一条发怒的毒蛇,直扑金狙的咽喉。
金狙这才意识到危险。但它之前的跳跃耗尽了太多力气,加上细枝摇晃,动作慢了半拍。它慌忙伸出左爪去拨箭,可雕翎箭太快了,只碰到了箭杆的边缘,箭身一斜,却依旧“噗”地一声,扎进了它的左肩。
“嗷——”金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让它瞬间失去了平衡,从细枝上摔了下来,“啪”地砸在厚厚的腐叶上。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左肩的伤口太深,血顺着赤金色的毛发往下流,染红了身下的落叶。刚才的得意、嚣张,全变成了惊恐和痛苦,眼睛瞪得滚圆,望着吴王,仿佛在问“为什么”。
吴王放下弓,淡淡地说:“它若藏在密叶里,不出来炫耀,何至于此?”
快手张走上前,想补一箭,却被吴王拦住了:“不必了。让它自生自灭吧——有时候,活着比死更能记住教训。”
队伍继续前行,留下金狙在原地抽搐。后来,有小猕猴偷偷来看它,发现它虽然没死,却再也跳不高了——左肩的箭伤让它成了“跛猴”,只能在地上慢慢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树上腾跃。族群里的猕猴见了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敬畏,反而常常嘲笑它“爱显摆的下场”。
深秋的风穿过狙丘,卷起几片染血的枫叶,飘向远方,仿佛在为这场“自负”的悲剧,唱一首无声的挽歌。
6. 千年回响:故事里的“人性”
这则故事很快在吴越之地流传开来。后来,庄子游历到这里,听猎人说起此事,便将它写进了《徐无鬼》篇。他在故事后加了一句点评:“夫狙猿之捷,而丧于巧也。”意思是:猕猴的敏捷,最终却因“巧”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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