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焦灰刮过脸颊,跟小刀片似的割得生疼。李信抹了把脸,指缝里卡着的青铜碎渣还在刺肉——那是从东京博物馆带出来的,混着血鹰面具的碎片,腥甜味儿半天散不去。
右掌心血纹烫得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烙铁,血管里跟有无数细针在扎。他攥着陨铁短剑站在老巷口,指甲都快掐进掌心,脚下半片碎成粉末的青铜面具正冒着丝丝黑气。血纹随着心跳突突跳,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扯他的筋脉。
“巷尾有动静。”莫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手腕上的银环转得飞快,“听着像拖铁链子,又像……好多虫子在爬。”
李信眯眼往巷尾瞅,昏黄的路灯照着断墙,阴影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摸出速写本翻开,龙雀图案突然亮了下,在纸上投出个箭头,直指巷中间那扇锈成废铁的铁门。
“就是这儿了。”他把短剑别回腰后,“雷老的标记没骗咱们。”
莫离抬脚踹向铁门,“哐当”一声巨响,门框上的枯藤哗啦散开,露出后面一栋歪歪扭扭的老屋。墙皮掉得厉害,两扇窗户空溜溜的,跟被挖掉的眼眶似的,直勾勾盯着巷口。门口堆着几个印着“2003”字样的水泥袋,灰绿色的霉斑像块陈年血痂,看着就瘆人。
小满蹲下去捡了块带铜绿的瓦片,指尖刚碰上就猛地缩回手:“这房子……刚才叫我名字了。”
“别自己吓自己。”李信摸出那支复制品烟斗,斗柄上的井纹在路灯下闪了闪,“雷老埋的东西肯定在这儿,咱们进去找找。”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个掉漆的木柜,抽屉都被撬了,地上散落着几本泛黄的线装书。李信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书页里夹着张老照片,上面是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正站在井边比划着什么——那老头眉眼间,竟和雷砚有七分像。
“后院。”莫离突然指向里屋,“我听见井水晃荡的声音。”
三人穿过堂屋往后院走,果然看见口老井,井沿爬满青苔,旁边堆着半截断绳。李信扒开井边的野草,手指突然碰到块松动的石板。他用力一掀,石板底下露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片,上面刻着“雷焕监造”四个字,边缘还有个双环交织的符号——跟三危山封印阵里的青铜残片图案一模一样!
“这符号……”李信突然想起雷砚烟斗柄内侧的刻痕,也是这个形状,“是雷家的标记?”
莫离凑过来看,突然“咦”了一声:“不对,这双环里藏着欧冶子的家徽。你看这细缝,是把小剑的形状。”她指尖划过符号,青铜片突然发烫,“快!放井里试试!”
李信把青铜片扔进井里,没听见落水声,反倒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井壁突然裂开道缝,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楣上刻着行小字:“非真脉者,入则魂散。”
“还真有机关。”小满往暗门里瞅了瞅,黑黢黢的,“下面是什么?”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李信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率先往下走。石阶又潮又滑,每踩一步都发出闷响,像踩在空心木头上。刚走到第七级,莫离突然拽住他的背包带:“别动!”
李信低头一看,石缝里渗出黑色的黏液,正顺着台阶往下淌,碰到石头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石面瞬间被蚀出小坑。
“是腐骨液!”莫离把短剑横在身前,“血鹰肯定来过,想毁掉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块碎瓷片,蘸了点黏液往墙上划,“还好浓度低,是稀释过的,估计他急着走,没来得及弄强的。”
李信从速写本里撕了张纸,用血纹在上面画了个简单的符文:“我试试用文气镇住它。”他把纸贴在石缝上,果然,黑色黏液慢慢凝固成块,像冻住的沥青。
“快走,别耽搁。”莫离打头往下走,“这东西见了光会挥发,一会儿可能更厉害。”
下到底,眼前豁然开朗——是间不大的地下室,角落里堆着几卷竹简,用麻绳捆着,看着像放了几十年。中央摆着个奇怪的装置:陨铁底座上插着半截断剑,剑身连着根铜线,通向墙上一块龟甲形状的投影屏,屏上蒙着层灰,看不清图案。
“这是……”李信凑近看,发现断剑的材质跟自己那陨铁短剑一模一样,“是龙雀剑的残片?”
他把血纹按在装置的接口处,掌心刚贴上去,口袋里的AR眼镜突然自动亮起。视野里瞬间跳出一行行数据流,墙缝里渗出的铜锈开始慢慢移动,像有生命似的爬来爬去,最后在墙上拼出八个大字:“文武双脉,守护九州。”
“这字……不是刻的。”小满凑到墙边摸了摸,指尖沾了点绿色的粉末,“是锈自己长出来的!还在动呢!”
“是雷砚留的。”李信盯着AR画面,铜锈组成的字还在微微闪烁,“他设了程序,得用我的血纹才能激活。”
莫离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铸魂印泛着幽蓝的光,正跟李信的血纹产生共鸣,像两颗小星在呼应。“我爷爷说过,欧冶子直系血脉觉醒时,能看到家族记忆。”话音刚落,AR眼镜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雷砚躺在病床上,头发都白了,手里攥着半块跟他们找到的一模一样的青铜片,正对着镜头笑:“小子,等你看到这个,说明你找对地方了……记住,守地脉就是守骨头,断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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