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手贴剑胚，掌心血纹突突直跳。地脉深处传来强烈诡异能量波动，似无形巨手拉扯，那感觉怪异至极，他膝盖一弯，跪坐在地。
与此同时，四周空气凝固，雾气快速旋转，隐隐现出几个模糊黑影。
莫离侧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下，刚要开口，一道尖锐啸声划破寂静，似有什么利器破空而来。她脸色骤变，急忙大喊：“小心！”
青铜剑胚微微震动，频率渐快。李信咬牙，将手掌按紧，血纹自指尖蔓延至手腕，颜色由暗红转金蓝，似被点燃。眼前画面一闪——烈焰冲天的铸剑炉前，一个男人背影佝偻，手中铁锤迟迟落不下去。炉火映出他脸上的汗与泪，那一锤，终究没能敲下。
“不是他不行。”李信喃喃，“是没人接得住这一锤。”
莫离握紧短剑，抬手将剑尖抵入地面裂缝。武脉顺着剑身流入地底，一圈银光缓缓扩散。她右眼的紫金色还在闪烁，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屏幕，忽明忽暗。
“你撑得住吗？”李信问。
“废话。”她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倒是关心起我来了？刚才谁念错字炸起了半边雾气？”
“那是个意外！《滕王阁序》第五段第三句，‘川泽纡其骇瞩’，我读成‘川泽迂其骇瞩’能怪我吗？发音太像了。”
“你再错一次，咱们就真成烟花表演者了。”
两人说话间，剑胚震得更厉害。空中雾气突然凝滞，接着缓缓聚拢，形成一道人影。长发披肩，双手交叠于胸前，面容模糊却感觉熟悉。看不到她的脚，也听不到她家呼吸，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李信喉咙一紧。
莫离单膝点地，右手抚上心口。
“等了千年。”那人影开口，声音不高，却盖住了所有杂音，“终于等到文心与武脉同临此地。”
空气静了一瞬。
李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是……莫邪？”
“我是那段散不了的记忆。”她轻声说，“也是你们祖辈一直守着的真相。”
莫离抬头，“你要我们做什么？”
不是索取，是传承。’莫邪残魂抬手，两道一道是泛黄残页，上面写满古篆；另一道是半块冰魂石碎片(冰蓝色石头)，交边缘不规则，在空中交织成太极纹路，
残影将残页放在李信掌心，冰魄石碎片放入莫离手中。
“干将之智，不在锻铁，而在识势。”
“莫邪之勇，不在赴火，而在继志。”
李信盯着残页，忽然觉得眼熟。这不是哪本古籍里的内容，也不是考古报告中的拓片。这字迹，和他小时候父亲写在笔记本扉页上的一模一样——“史不可篡，心不可欺”。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它一直在等你。”她说，“从你第一次摸到竹简那天起，就在等。”
莫离捏紧冰魄石，指节微微发白。她没说话，但右眼的紫金光芒稳定了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源头。
“接下来呢？”李信问。
“融合。”她说，“用你们自己的方式，把文心与武脉合为一体。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让下一个孩子，不必再靠献祭来换和平。”
李信皱眉，“可这剑胚根本不听使唤。”
话音刚落，剑胚猛然一震，金蓝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弧线。莫离挥剑格挡，银光与液流相撞，发出刺耳摩擦声。地面裂纹加深，几根石柱开始倾斜。
“别硬来！”莫邪残魂轻喝，“你们是引导者，不是征服者。”
两人同时闭眼。
李信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控制血纹，而是任它自己流动。那些光点在他脑中浮现，一篇篇古文自动排列。他张嘴，声音很轻：“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每一个字出口，掌心血纹就亮一分。
莫离也动了。她拔出短剑，左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右手执柄，在空中划出一道起手式——那是欧冶子族内最古老的铸剑动作，十岁那年她第一次打铁时学的。
“铛”的一声，仿佛有锤落下。
剑胚剧烈震颤三下，随即轰然碎裂。金蓝金属液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交织，如同两条纠缠的蛇。李信继续念：“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
文字化作金线缠绕液流，星图浮现，与莫离武脉共鸣。
金属液开始变形，拉长，收束。最终凝成一把剑——通体流转着细小光点，剑身一半刻着古文，一半蚀着星图。整体呈太极形状，阴阳相抱，浑然一体。
“成了？”李信睁眼。
“还没完。”莫离喘着气，“它还不认主。”
剑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莫邪残魂看向他们，目光柔和。“你们知道为什么干将莫邪从来不是两把剑吗？”
两人摇头。
“因为它们本就是一把。”她说，“一阴一阳，一文一武。分开是残缺，合起来才是完整。”
李信和莫离对视一眼。
“所以……我们要一起接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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