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喉咙一甜,咳出半口带血的唾沫。他靠在炉心高台边缘,掌心血纹像快没电的灯泡,闪一下,灭一下。刚才那道螺旋光柱抽干了他全身力气,连翻书的劲儿都没有。
莫离坐在他旁边,左眼闭着,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她手里还攥着试心剑,剑身裂纹已经爬到了护手处,像是随时会碎成几截。
“喂。”李信哑着嗓子,“你还活着不?”
“闭嘴。”她眼皮都没抬,“再废话一句,我就拿你当人肉盾牌。”
话音刚落,地面又开始震。这次震动的节奏与之前不同,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地底翻身,焦黑的石块簌簌滚落。两人对视一眼,李信注意到莫离攥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因为用力过猛泛着苍白。
“刚才那招……是不是把地脉炸出窟窿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炸出什么不重要。”莫离的声音冷得像冰,“关键是炸出什么来。”
第一具剑傀从残铁堆里直起腰时,李信的头皮都麻了。它的金属躯体比之前更亮,关节处缠绕着幽蓝的电弧,眼眶里的红光几乎凝成实质。更可怕的是,这些剑傀的动作不再机械,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像是在模仿人类战斗前的预热。
“AI训练营2.0版本?”李信苦笑着撑起身子,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摸到腰间的玉珏,温润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等等……这些家伙的节奏,是不是在跟我的呼吸同频?”
莫离猛地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呼吸。”李信指着最近的一具剑傀,“它的胸腔起伏,和我刚才吟唱《关雎》时的节奏一样。”他翻出背包里的考古笔记,快速翻到记载先秦呼吸法的页面,“《庄子》里说‘真人之息以踵’,意思是古人的呼吸能沉到脚底……这些剑傀被伪史重构后,是不是保留了某种历史记忆?”
莫离盯着笔记上的星图,忽然伸手按住李信的手腕:“你的血纹在跳动。”
确实,掌心的血纹随着剑傀的动作明灭,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弦牵动着。李信忽然想起之前在春秋幻境里看到的画面——那位抚琴女子拨动琴弦时,炉火也跟着起伏。
“不是呼吸……”他低声说,“是声波。”
话音未落,洞窟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琴音。
两人同时转头。
在崩塌的岩壁后,隐约可见一架青铜古琴悬浮半空,琴弦无风自动。更诡异的是,琴身周围环绕着七道虚影——有执戈的武士,有捧书的文人,还有手持玉珏的祭司……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腰间都挂着与李信那块相似的玉珏。
“那是……”莫离的左眼突然睁开一条缝,紫金光芒暴涨,“我的祖先?”
琴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颤音。最近的一具剑傀突然僵住,体内金属发出“嗡”的共鸣,紧接着“咔”地一声,从胸腔裂开一道缝,红光闪烁几下,熄灭。
“有效!”李信精神一振,“但这次不是我在唱——是琴声在触发共鸣!”
莫离握紧试心剑:“可琴在哪?是谁在弹?”
答案很快揭晓。
琴音突然转急,像是有人用力按下了某个音阶。上百具剑傀同时转头,眼眶里的红光齐刷刷射向岩壁后方。那里,一块碎石滚落,露出半张青铜鬼面——血鹰的脸。
“果然是你。”李信咬着牙站起来,“装死装得挺像啊。”
血鹰的机械臂已经重新接上,但表面布满裂纹,滋滋冒着电火花。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属牙齿:“装死?不,我是在等你们把最后一步走完。”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块微型芯片,表面刻着与李信玉珏相同的星轨纹路。
“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双脉共鸣’只能暂时压制剑傀吗?”他轻声说,“因为真正的‘乱纪之门’,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一把是血脉,另一把……”
他忽然将芯片按进机械臂的接口,整条手臂瞬间爆发出刺目蓝光。
“是声音。”
琴音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七道虚影同时抬手,指尖划出金色声浪。李信感觉掌心血纹像是被点燃,疼得他差点叫出声。他低头看去,血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手掌爬向小臂。
“莫离!”他大喊,“那琴声在激活我的血脉!”
莫离已经冲了出去。试心剑虽然裂痕遍布,但在她手中依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她像一道闪电劈向血鹰,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开一道裂痕。
血鹰却不躲不闪,反而抬手迎向剑锋。在剑尖即将刺入他胸口的瞬间,他忽然开口:“黄钟大吕,摧山断河——”
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诡异的共振。莫离的剑锋在离他胸口三寸处突然凝滞,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更可怕的是,她的武脉银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不可能!”她咬牙发力,“我的武魄是祖师亲传……”
“祖师?”血鹰冷笑,“你可知你们祖师的武魄,本就是从‘乱纪之门’里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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