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室惊险脱身,本以为迎来短暂安宁,李信与莫离却不知,那枚在黑暗中闪烁的机械眼,已将他们的行踪传向远方。当他们根据血鹰遗留的线索来到此地,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被诡异气息笼罩的稻田。稻田中央的泥土还在冒烟,黑灰如死虫般蜷缩在青铜基座四周,散发出焦灼与腐朽交织的气息,仿佛大地本身正在低语着某种古老的诅咒
李信跪了一条腿,右手掌心紧贴剑柄凹槽,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每滴一滴,焦土便嘶地一声退开寸许,像是畏惧那蕴含文心之力的血。
“文心结晶……再撑三分钟。”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像是从砂轮上磨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莫离站在他身后半步,舌尖还泛着铁锈味——刚才那一口血不是白咬的。她盯着自己左耳仅剩的两枚银环,抬手一摘,咔、咔两声嵌进“序”剑侧面的沟槽。金属咬合的瞬间,整片稻田的地脉震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动了神经。
“火自心起,脉由血承。”她低声道,话音未落,试心剑已浮至胸口高度,剑尖轻点“序”脊,嗡鸣如老琴拨弦,余音荡入地底,激起一圈圈无形涟漪。
李信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上文心槽。血纹骤然炸亮,金光顺着经络狂涌而上,直冲脑门,右眼猛地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下,在下巴打了个转才坠入泥土。
他没擦。
《正气歌》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他说不出,又咽不下。他知道,念出来就得赌命——错一个音调,文武双脉反噬,当场就得炸成碎片。
可不念,倒计时就停不下来。
头顶云层裂开一道缝,晨光斜劈下来,照在剑身上。那光不暖,反倒泛着冷青色,像是被什么阴寒之物过滤过,落在皮肤上竟生出刺骨的凉意。
“李兄。”莫离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论文最后一页写的公式,真能算出共振频率?”
李信抹了把血脸,咧嘴笑道:“评审专家要的是面子,我给的是里子——你看,这不就拯救世界了?”
莫离用剑尖挑飞一粒碎石,嗤道:“下次记得编个靠谱点的公式。”
李信眨了眨完好的左眼:“最不靠谱的,往往最管用。”
她哼了一声,抬手握住他贴在剑柄上的左手。十指交扣,脉搏撞在一起,一快一慢,渐渐同频,仿佛两股奔流终于找到了交汇的河道。
李信闭眼,终于把最后一句挤了出来:“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金光炸开。
不是光,是声音先来的——一声龙吟从地底冲上来,震得两人膝盖发软,脚下的泥土如水面般起伏。紧接着,双剑腾空而起,在头顶盘旋一周,剑脊相碰,发出清越长响,如同古钟被人狠狠撞了一记,余音久久不散。
它们缓缓下降,剑尖同时插入地脉节点。
轰!
李信感觉脚下泥土突然变软,低头看见焦黑中冒出嫩绿新芽,耳边响起细碎的生长声。远处村口祠堂屋檐下堆着的一摞旧书突然窜火,火焰淡金,无声无息,烧完只剩一把细沙,被风卷着飘向山外。
空中浮现无数书页,哗哗翻动,皆是眼熟的剑谱书名,被金光扫过后纸角发黑自燃,灰烬未落地便化为尘埃,随风消散。
“你们封得住一次……封不住千秋万代!”
血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扭曲变形,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收音机在嘶吼。他的残影在金光边缘挣扎,身体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刻满伪史铭文的机械骨架,每一寸金属都镌刻着篡改历史的罪证。
“下一个甲子……我等你们。”
机械臂断裂,砸进泥里,关节处火花闪了几下,熄了。
天地安静了一瞬。
李信无力地倚着剑座,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呼哧作响,右眼紧紧闭着,脸上干涸的血迹像干裂的土地般裂出一道道缝隙。他抬手随意抹了把脸,指尖瞬间又染上了新的殷红。
“赢了?”他问。
莫离没答。她蹲下身,从泥里捡起那截机械臂,掰开外壳,里面芯片还在微弱闪烁,Ω-7三个字清晰可见,幽蓝的光映在她瞳孔深处,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莫离盯着Ω-7芯片,指尖突然刺痛——她想起三天前战斗时,后颈疤痕也曾这样灼烧过,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皮下转动。
那天夜里,她在废墟边缘醒来,雨水冲刷着断墙残垣,脖颈后方却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麻痒。她伸手去摸,触到的不是血肉,而是嵌入皮肤的金属接口,冰冷如蛇鳞。那一刻,她听见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编号Ω-7,记忆清除完成,执行重启。” 她跌坐在泥水中,拼命抓挠后颈,直到指甲渗血,才勉强压制住体内那股陌生的律动。自那以后,每逢月圆或使用武脉之力,那道疤痕就会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他说我体内还有另一个。”她低声说,“不是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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