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画面闪回:十二岁的莫离躲在祠堂角落,看着祖父颤抖的手将《铸心录》投入火盆。火星飞溅中,墙缝里悄然渗出一丝黑黏液,顺着砖缝蜿蜒爬行,最终消失在地底。她当时以为是雨水,如今才知,那是伪史侵蚀的开端。
她猛然抬头,眼中燃起决绝之火:“好,我接。”
话音未落,她已抽出短剑,大步走向巨剑断口。
“你要干嘛?”李信急问。
“试试。”她说得干脆。
短剑插入缺口的刹那,严丝合缝。金光自接缝处迸发,照亮整个格室。剑身浮现出四个大字:文启武承。
“原来如此。”李信喃喃,“‘试心’不是纪念品,是钥匙。”
莫离抬头看向莫邪:“所以你要我们重走一遍你的路?用我们的血、我们的命,补全这把剑?”
莫邪轻轻点头:“唯有文脉与武脉同燃,才能重启封印。否则,地脉戾气终将破土而出,万刃焚世。”
“说得轻巧。”莫离冷笑,“你知道这一路我们踩了多少坑吗?学术造假、伪史养怪、连专家都成了帮凶。现在你一句‘该你们了’,就想让我们往上撞?”
“我不是命令。”莫邪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是留下选择。接或不接,皆由本心。”
李信看着那把巨剑,忽然笑了:“你还真会甩锅啊前辈。不过……”他转头看向莫离,“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咱也不能掉链子,对吧?”
莫离翻了个白眼:“少来煽情,赶紧准备仪式。”
两人正要动手,头顶金属结构突然发出“咯吱”声。
紧接着,一张布满电流的网从穹顶急速降下,眨眼间罩住整个空间。三人被逼退至中心,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小满直接跪倒在地,抱着柱基干呕起来。
“磁场压制!”李信咬牙,“这不是机关,是活体控制!频率跟宋元格伪剑阵一样,但放大了百倍!”
“聪明。”血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回音,“可惜太迟了。”
四周墙壁缓缓显出他的轮廓——半张青铜鬼面贴在墙上,右手是一只青铜铸造的鬼手,指节泛着青黑锈迹,连接中枢装置,随着动作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
“残魂也配谈封印?”他嗤笑,“你们连剑都没见过真模样,就敢说自己在守护真相?”
莫离猛地将短剑卡进“序剑”缺口,眼神凌厉地盯着血鹰:“那你说说,什么才是真的?别在这满嘴胡话!”
“真?”血鹰轻笑,“在我眼里,没有绝对的真,只有我想让大家看到的真。所谓真实,不过是幸存者的墓志铭。”
“未来就是烧书改史?”莫离反问,语气如刀。
“历史是握在强者手中的刻刀。”血鹰手臂一震,磁暴网电流增强,三人齐齐闷哼一声,“你们守的是过去,我放的是未来。区别在于——谁更有胆量打破规则。”
“你管这叫未来?”莫离冷笑,“一群躲在暗处篡改记忆的懦夫?”
“至少我不装圣人。”他目光扫过三人,“尤其是你,李教授。你以为你是学者?你只是个拿着博士学位当符咒的表演者。念错一个字,烟花就炸了,多滑稽。”
李信没反驳,反而咧嘴一笑:“那你猜我现在念哪一段?”
他猛然抬头,撕开衬衫,露出胸膛上的血纹,高声吼道:“老子胸膛里烧着文脉,念真文就能劈开这破网!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金光从血纹中迸发,短剑“试心”随之嗡鸣,剑身裂纹突然愈合,迸发出更强烈的光芒,一举撕裂电网。
“轰”地一声,局部电网崩裂,火花如雨洒落。
血鹰闷哼一声,面具裂开一道缝。
“有点意思。”他冷笑,“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抬起左手,按下腕部按钮。
格室底部开始下沉,露出下方幽深黑洞,热风裹挟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风中卷着半融化的竹简灰烬,一页残纸打着旋儿掠过李信眼前——那是他发表在核心期刊上的论文,标题依稀可见:“先秦铸剑术中的文武共振机制”。
李信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的暗杀案?”
“没错。”血鹰狞笑,“从那时起,你们读的每一份档案,听的每一堂课,看的每一篇论文,都在为我们服务。”
就在李信震惊之际,脑中轰然炸开一段尘封的记忆——三年前国际考古峰会后台,他无意间撞见雷砚与林修远耳语。灯光昏暗,两人靠得很近,就在转身刹那,李信瞥见他们耳后皮肤下闪过微弱红光,如同电路激活。当时他以为是反光,现在才明白,那是控制装置的信号灯。雷砚早就被种下了星图胎记,成为血鹰的傀儡。
就在三人震惊之际,黑洞深处传来熟悉的低语,阴森如藤蔓断裂时的撕裂声——
“那些被你们复活的铸剑师,此刻正在熔炉里重铸我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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