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咬牙,再次挥剑。这次她不再追求招式完美,而是刻意放缓动作,像在描红临帖。剑尖划出一道圆弧,正是“止”字最后一捺。
星网颤了颤,似乎有所迟疑。
“再慢点!”李信提醒,“这不是打架,是誊录!”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微沉,剑锋拖行寸许,如同墨汁饱满的笔锋缓缓收尾。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的“咔”。
仿佛某个机关终于闭合。
星网停止下压的瞬间,三人刚松了口气,小满却突然浑身一颤,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中。
“不对……它还在等。”小满忽然开口,“最后一个字。”
“等什么?”
“不是一个‘止’,是‘誓’。”
李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剑狱序》最后那句——‘宁以身为薪,燃此一誓’!”
莫离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莫离话音刚落,四周石壁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字体的“誓”字。有的歪斜如孩童涂鸦,有的刚劲似刀劈斧凿,最深处甚至嵌着几具枯骨,手中还握着断裂的剑。
他想起祖父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双面血契图》,笔尖悬在纸面上三天三夜,最终只落下一滴墨。‘有些真相,得用命去刻’。
李信看着那些字,忽然笑了:“那我们就写个真的。”
他翻开书页,将《古文观止》轻轻放在地上,右掌按在“誓”字上方,血纹灼热发烫。
李信看着那些刻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想起祖父的教诲,想起那些被篡改的历史,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真相,让真史重见天日!
李信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如炬,“我李信,从来不信什么命数,我只信摆在眼前的证据!”但我今天发誓——只要真史尚存一线,我就不会让它熄。
书页间突然飘落一片焦黄的纸屑,上面隐约可见‘血契’二字,刚触地就被噬史虫啃食殆尽。
李信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回应他的誓言。与此同时,小满脖颈上的图腾突然泛起微光,与李信掌心的血纹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鸣。
就在两人掌心与书页交汇的刹那,地面裂开幽蓝缝隙,冷雾带腥味涌出,带着腐朽纸张与铁锈混合的腥味。小满脖颈上的图腾骤然灼烧,皮肤下浮现出残缺画面:初唐文人围坐案前,烛火摇曳,一人冷笑将《滕王阁序》原稿投入火盆,火星溅落在王勃青衫之上,衣角焦黑卷曲,而王勃只是怔怔望着,眼中无泪,唯有文心熄灭的灰烬。
莫离短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浮现出一行小字:“文心封九鼎,武魄镇八荒”。她瞳孔微缩,还未细看,剑身竟自行映出沙场血战的幻象:千军万马奔腾,儒生持笔立于阵前,笔锋所指,敌首落地。幻象边缘,一道模糊黑影悄然浮现,手持刻有蛇形符文的器物,正冷冷操控战场局势。
那些字突然扭曲成双面血契的符文,又瞬间崩解成血点。
李信翻动书页时,某页空白处悄然渗出墨迹,逆向流淌,形成“豫章故郡”的倒影,字迹扭曲,仿佛在挣扎求生。
她突然垂下眼帘,剑柄在掌心转了个圈,再抬头时眼底泛起血丝。
“这剑饮过十三州的风沙,见过八百场的虚妄。若有人敢把史书当儿戏,我便让他知道,何为真正的文武之道!”
短剑突然发出悲鸣,像是被什么灼伤了魂魄。
就在她说出“炉火都骗不过的假货”之时,左耳银环突然渗出黑血,顺着耳垂滑落,在石板上缓缓写出半阙《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字未写完,黑血凝固,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断。
李信目光一凝,脑中闪过祖父笔记中的警示:“文武双脉相克,一脉逆行,天地失衡。”他尚未开口,烛火突然排成剑阵,莫离短剑上的纹路开始流动,与烛光在地面投射出重叠的星图。
小满看着两人,抿了抿嘴,也将手掌贴在石面上。
“我记得的东西不多。”她低声说,“但我记得你们救了我。我发誓……以后背的每一篇古文,都要是真的。”
三人掌心同时发烫。
血纹、剑柄、地面银光交汇一处,顺着石缝奔涌向前。那裴旻虚影站在高处,银目微闪,手中长剑缓缓垂下。
星网开始分解,一颗颗光星如雨坠落,融入青石。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小满突然浑身一僵。
“不对……”她喉咙滚动,“它不是要我们写‘誓’。”
“那是要什么?”
“它要的是——”她猛地抬头,瞳孔紫光炸现,“谁来替他们报仇?”
这些刻痕……像无数双手在求救。
她抚摸着石壁上的刻痕,突然缩回手,指尖沾着某种粘稠的液体。‘这不是血……’她声音发颤,‘是松烟墨混着眼泪’。
李信听到小满的话,心中一震,复仇?这是怎样一段血海深仇,竟要借他们的手来报?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前方是什么,都要揭开这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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