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质、笔势、地层关联。”他咬牙。
“那就别想阵法,别想血鹰,当个普通考古狗,回去写论文。”
李信一愣,随即苦笑:“你说得对。我现在不是守护者,我是审稿人。”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摩挲灰烬,感受颗粒粗细。突然,他停住。
“陨铁墨。”他睁开眼,声音微颤,“真简用的是含陨铁的特制墨,反光带紫金纹。假的只是普通松烟墨。”
顺着这一线索,真实片段终于清晰:春秋末年,秦军破鲁,儒生冒死藏书于夹墙,临终前留下一句:“后世若有真读书人,自会听见我们的声音。”
李信喘着气,睁开眼:“我看到了。全篇都在。”
他从怀里摸出防水袋,将灰烬小心收起。虽然实物毁了,但血纹烙下了那些画面。
就在这时,灰烬边缘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虚影。
是个孩子,盘腿坐着,轻轻哼着《诗经·小雅》的一段:“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李信浑身一震。这旋律,和昨夜直升机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莫离想上前,却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
“别动。”李信低声道,喉结滚动,指尖微微发抖,“它不属于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接唱下一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音落刹那,虚影抬头。
那是一张干净的脸,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他看了李信一眼,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随即,身影化作一枚光影玉珏,沉入李信掌心。
他低头,掌心血纹正与那光影共鸣,隐隐浮现一行小字:孔门遗脉,托付于君。
“这不是幻觉。”他喃喃,“是有人……把记忆种在了文脉里。”
莫离盯着他手心,余光瞥向李信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道:“所以,那个孩子是谁?”
“不知道。”李信握紧拳头,声音低沉,“但他是故意让我们听见的。从海上,到现在。”
与此同时,百米外的山崖监控室内,血鹰坐在黑暗中,面前七块屏幕同时闪烁。中央画面定格在玉珏融入掌心的瞬间。
他机械右眼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高空残骸旁断裂的尾翼,金属扭曲如枯骨,雨水正顺着裂缝滑落,滴在控制台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第七人醒了?”他嘴角勾起冷笑,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声音沙哑而癫狂,“正好——让书院的地火,替他们暖暖身子。”
他猛然抬手,抚摸胸前一块嵌入皮肉的青铜碎片,那东西随着某种频率微微震颤,如同一颗替代心脏在跳动。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他在归墟深处跪于祭坛之上,胸腔被剖开,族老亲手将“归墟之核”植入体内,宣告他成为“守炉者”。可最终,他们却背叛了他,抽走了他的身份、名字,甚至人性,只留下这机械躯壳与无尽的怨恨。
“当年你们抽走我的人性,”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猩红的数据流,“今天我要用整个文明陪葬。”
三枚青铜钥匙悬浮在玻璃罩中,表面浮现出与玉珏相同的血色纹路,正随着某种频率轻微震颤,仿佛在呼应地底深处即将苏醒的力量。
殿内陷入短暂沉默。蟠龙柱仍在缓缓转动,篆文流转不息,像是在等待下一个解谜的人。
李信忽然抬头看向编钟:“刚才那一下‘淬火’,打开了一个暗格。如果再敲别的呢?”
“你想试试‘砺’?”莫离冷笑,眼神却闪过一丝担忧,“万一触发陷阱,咱俩变烤串?”
“风险肯定有。”他耸肩,试图轻松些,“但你也说了,礼乐和铸剑同源。既然能靠铸剑术破礼阵,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用礼器改武脉?”
莫离眼神一动。
她抬起左手,三枚银环轻轻震颤。短剑“试心”在鞘中微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刚才敲钟的时候……体内那股热流,变了节奏。”她低声,“不像以前那样狂暴,反而……有点像诵经的韵律。”
“所以‘礼’不只是规矩,也是一种调息术?”李信眼睛亮了,“难怪孔子教学生要‘习礼’,原来不只是德育,还是功法?”
“少扯玄学。”莫离翻了个白眼,却悄悄将左手按在墙壁上。
刹那间,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幼年的她站在一座废弃书院前,暴雨倾盆,一位白发老者颤抖着将一枚玉珏塞进她手中,嘴唇开合,无声地说了一句:“等他来。”
她猛地抽手,呼吸一滞。
“怎么了?”李信察觉异样。
“没事。”她摇头,声音有些发紧,“只是……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当然。”李信活动手指,“不过这次,咱们一起。”
他指向第一枚编钟:“‘熔’,对应开炉。你来起手。”
莫离没推辞,抬手挥剑。
“铛——”
钟声响起,第二根蟠龙柱裂开暗格,一道红光射出,直奔李信面门!
电光石火间,他本能旋身,将莫离护在身后,掌心血纹迎上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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