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炸开的巨浪还没落下,李信已经拽着莫离往岸边冲。脚底踩在礁石上打滑,他差点跪下去,但手里的AR眼镜没松。屏幕上三道黑影的能量信号还在逼近,频率越来越乱,像是某种启动前的预热。
“别回头!”他吼了一声,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就在他掌心血纹微光一闪的刹那,莫离的指尖无意擦过他的手腕——滚烫与彻寒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仿佛电流贯穿骨髓。那一瞬,她心口刺青的银光微微跳动,像被唤醒的脉搏。
莫离咬着牙跟上,胸口那道刺青又开始发烫,可这次她没捂住,反而把手按在上面,像在感受什么节奏。刚才那一抱不是软弱,是确认——她还记得他的体温,也记得自己是谁。
快艇撞上暗礁断成两截,警报声断了,只剩海水哗啦啦地灌进舱体。远处雾中,永兴岛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像口倒扣的青铜钟,岩壁裂缝渗出蓝火,照见刻满吃剑兽浮雕的崖壁。黑色漩涡撕开海面,升起的水柱裹着蓝火,像被斩断的巨蛇在空中扭曲。
“门要关了。”李信喘着气,指着前方地面,“雷砚说第七门只能由‘无契之人’开,钥匙不在手里,在名字里……你姓莫离,‘莫’是‘非’,‘离’是‘火’,合起来就是‘非火不燃’——你不该是容器,你是点火的。”
莫离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你背书还挺押韵。”
“我写过论文。”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先秦命名学与血脉觉醒机制的关联性初探》,发表在《考古人类学报》增刊,引用率不高,但这时候特别有用。”
而此刻,在海底深处,血鹰正将机械臂缓缓插入地脉裂隙。黑色符链如活物般蔓延,缠绕向岛屿根基。他的右眼投影出同步倒计时:【地脉共振进度 67%】。与此同时,记忆碎片在他脑中闪回——年轻的他跪在书院地窖,手中玉简背面刻着两行铭文:“以伪破真”与“以真鉴伪”。灰尘覆盖的卷轴堆叠如山,其中一枚玉简突然泛起诡异红光,映出伪造的文心图谱。他喃喃:“既然真可被伪造,那我便以假证真。”
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手指颤抖地翻动古籍,却发现同一段文心术在不同典籍中竟有细微出入。他追问师父,却被斥为“妄议先贤”。直到深夜潜入禁藏阁,他在一堆废弃玉简中发现一套完整的伪造流程——从笔画偏移度到气息共鸣频率,全都被精心篡改。而主导这一切的,竟是当时最受尊崇的三位大儒。他跪在冷石地上,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锁链拖地的声音。第二天清晨,师父被当众剥夺文脉,贬为庶人。临走前,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那一刻,他明白了:真相若不能掌控权力,就会被权力吞噬。
两人踏上陆地那一刻,脚下震动了一下。岩壁裂开一道缝,里面传出低频嗡鸣,像是有东西在苏醒。
“走!”李信一把推开她,自己扑向旁边一块凸起的石碑。他扯下手套,掌心血纹贴上去,瞬间闭眼。
画面闪回:千年前的地底熔炉,九根铜柱环绕中央剑匣,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跪在前面,嘴里念着听不清的咒语。紧接着,画面跳转到三十年前,雪夜里,一位老妇人将三枚银环嵌入地脉裂隙,低声说:“火种不灭,门不开。”
“双重验证。”他睁开眼,额头冒汗,“要文心和武脉同时共振,才能唤醒地脉。”
“那你念啊!”莫离急了。
“不能出声。”他苦笑,“天道禁言锁,一说就炸。上次念《滕王阁序》错了个字,烟花放得比跨年还热闹。”
莫离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现在得靠写字?”
“靠刻。”他从背包里抽出小刀,翻开防水袋里的金属膜,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剑邑赋》的残句。每一笔都带着血纹的微光,仿佛文字本身正在呼吸。当他写到“星沉月涌,文脉自通”时,脑海中突然闪过古碑边缘那些看似杂乱的凹槽——那是用先秦蝌蚪文编码的逆向密钥!他心头一震:原来真正的密码不在正文,而在边框的断裂纹路之中!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纹路并非随机磨损,而是按照《周髀算经》中的星轨偏移规律排列。每一个缺口都对应一次日蚀时刻,每一道折痕都指向特定节气的地磁波动。这根本不是锁,而是一张动态地图,只有用正确的文心频率去“读”,它才会显形。他屏住呼吸,调整下一笔的角度,让血纹能量顺着星轨走向流淌。
指尖用力,每一道笔画都带着血纹的微光。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把膜贴在石碑上,轻声说:“来吧,老祖宗,今天咱们搞点非标操作。”
石碑震了三下,然后静止。
几秒后,整座岛猛地一抖,岩层剥落如老龙蜕鳞,露出内部青铜齿轮的森白齿尖,层层咬合,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咬合声,仿佛整座岛屿是一具沉睡千年的巨大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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