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祖母签了约?”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插入左肩皮肉,硬生生撕开刺青表层,“那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退单!”
鲜血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抹了把血,涂在陨铁锤的古纹上,一字一顿:“我名莫离——非钥,非器,乃火种!”
锤起刹那,古纹迸发青焰,锁链如活蛇般剧烈扭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声波,在熔断瞬间炸成黑烟。
剑鸣未至,天地先静。
与此同时,血鹰站在全息投影中,冷笑着操控契约:‘每闪一次红光,契约就深一分。等第九次亮起,她就会变成炉心。’他忽然感应到什么,眉头一皱,‘怎么可能?她竟然在反抗!’他猛地抬起机械臂,试图加强契约力量,却发现锁链正在断裂。‘不!这不可能!’他怒吼着,迅速敲击键盘,试图重新建立连接,但屏幕上跳出的却是不断闪烁的错误代码。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疯狂取代。‘既然无法控制,那就彻底毁灭!’
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双手在全息界面上狂舞,启动了船上的自毁程序。空气中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05:00”,每一秒跳动都伴随着低频嗡鸣,仿佛死神的脚步正在逼近。
就在此刻,声呐监测屏突然警报大作——本应集中的爆炸能量源,在深海八千米处赫然显现出九道对称分布的阴影,呈环形排列,宛如沉睡巨物的轮廓。
那一瞬,永兴岛方向传来一声龙吟,穿透海雾,震得渔船甲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锤锋斩下,直劈缠绕李信的锁链。
“铛——!”
火星四溅。
锁链断裂,化作黑烟消散。李信跌坐在地,手臂上留下几道深紫淤痕,血纹光芒微弱,像是快没电的手电筒。
莫离拄着锤喘气,额角全是冷汗。她低头看自己胸口,刺青已经消失,只留下焦黑色的灼痕,像被烙铁烫过。
可耳垂处残存的银环碎屑,却突然悬浮起来,在她头顶缓缓旋转,围成一个残缺的圆环。与此同时,李信防水袋中的《古文观止》无风自动,书页翻飞,停在夹着三枚银环碎片的一页——空白处悄然浮现一幅画像:年轻的女子站在雪地中,手中捧着三枚银环,眉眼与莫离如出一辙。
李信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幅画,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年前他在旧书摊翻找古籍时,曾偷偷临摹过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画的是雪地里的老妇人。那张草稿一直藏在他背包最里层,从未示人。而现在,那张纸竟从背包缝隙滑出一角,被海风吹得微微颤动,上面依稀可见稚拙却深情的笔触。
他撑着站起来,脑中一阵阵刺痛,无数画面乱窜:九根铜柱、逆流海水、婴儿啼哭、焚书火焰……还有个小女孩站在雪地里,手里捧着三枚银环,眼睛望着远方。
他踉跄几步,翻开防水袋里的《古文观止》。书页无风自动,《剑邑赋》那一页的文字竟然开始重组,浮现出一行新句子:
“银环断,则炉门启。”
他盯着那句话,嗓子发干。
原来打破契约不是结束,而是触发了下一个机关。
莫离站在船头,望着那片翻滚的黑色漩涡。红光依旧频闪,但节奏变了,像是在回应刚才那一锤。
她忽然开口:“你觉得……祖母当年,是不是也站在这里?”
李信走到她身边,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AR眼镜改装的接收器。信号还在,频率稳定,像是某种倒计时。
“她没退。”他低声说,“所以你也别想退。”
“谁说我想退了?”她回头瞪他一眼,“我只是在想,下一锤该砸哪儿。”
李信咧嘴一笑,正要接话,忽然发现她头顶那圈银屑开始加速旋转,隐隐与海面红光同步。
他心头一紧:“等等,这玩意儿不会是要……”
话没说完,莫离猛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整个人晃了一下。
“怎么了?”他扶住她肩膀。
“有声音……”她眯着眼,像是在听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话,“有人在念……断火诀?”
李信立刻翻开《欧冶子谱》残页,对照口诀韵律。可还没来得及查,她已喃喃开口,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火归元,脉闭关,守炉人……不跪天。”
那是祖母教她的第一句口诀。
也是封印启动的引言。
李信盯着旋转的银屑,视网膜突然灼痛。墨色浪头在眼前翻卷,齿轮光纹咬住他的太阳穴,银色光点化作细针刺入瞳孔。当红光第九次闪烁时,所有碎片凝成祖母的脸,嘴唇开合却无声。
渔船剧烈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了起来。李信抓住栏杆,发现海水开始逆流,围绕漩涡形成环状上升水墙。
而那道笔直的光柱,正缓缓倾斜,对准了他们的位置。
莫离举起陨铁锤,锤身古纹与空中符咒再次重合。她眼神清明,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此刻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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