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紧接着,一股震耳欲聋的震动顺着混凝土坡道汹涌而上,李信的瞳孔猛地一缩,掌心血纹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疼痛难忍。‘这究竟是什么……’他心中惊涛骇浪,却只能压低声音,一把按住身旁莫离的肩膀,‘别愣着!地脉在动,通感要断了!’
莫离没答话,左手还贴在那台完整养生舱的表面,青铜腰牌嵌在裂缝里,纹路正从她指尖蔓延至整条手臂。皮肤下的暗红已经转为冷调的青灰色,像是金属冷却后的色泽。
她咬破舌尖,血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腰牌背面。那一瞬间,梵文缝隙泛起微光,七组星点浮现在空气中,缓缓旋转,排列成炉形结构。
李信立刻翻出背包里的《古文观止》残页,抖开沾灰的纸面,目光锁定在《滕王阁序》开头几句。他低声念出:“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每吐一个字,右手血纹就亮一分,七颗光点随之跳动,轨迹与空中星图完全重合。
“是它。”他喘了口气,“雷砚给的烟斗上刻的就是这个——西晋星图,封印阵的启动密钥。”
莫离闭眼,感受血脉里的震荡。那些纹路不再乱窜,而是沿着某种古老节律搏动,仿佛体内有座钟,在敲击千年前的更漏。
“火种未熄……”她睁开眼,声音有点哑,“钥匙已现。”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不是爆炸,也不是坍塌,而是金属被高速旋翼撕裂的尖啸。仓库破顶处腾起一片烟尘,一架黑色直升机斜插进来,探照灯如利剑劈开昏暗,直直照在两人身上。暴雨倾盆而下,雨滴砸在机械义肢表面,瞬间蒸发成淡红色雾气,如同血液汽化。旋翼切开云层,像一把巨刃剖开天幕,将整个废墟笼罩在冰冷的蓝白光晕中。李信突然注意到直升机侧面有个模糊的标志,与第一章中CERN门口传单背面的图案极为相似,这让他心中一紧,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早有预谋。
李信迅速将书塞进夹层,反手拽住莫离手腕,滚到一台倾倒的养生舱后。碎石簌簌落下,打在背上生疼。
直升机悬停,探照灯如利刃锁定二人。
“躲得好。”扩音器里的声音带着金属回音,熟悉得让人牙根发酸,“但你们藏不住星纹钥。”
血鹰坐在驾驶舱内,半张青铜鬼面映着冷光,右臂机械义肢缓缓抬起——液压管节节膨胀,九枚泛紫的镖尖从指节间弹出,对准地面。关节处渗出微量蓝色液体,那是系统过载的征兆。就在莫离破解密码的刹那,这机械臂曾剧烈震颤,一根液压管突然爆裂,喷出的流体在空中凝成短暂星图,与李信手中古卷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你管那叫钥匙?”李信靠在残骸边沿,一边用掌心贴地感知星图脉动,一边冷笑,“你不就是等这一天?真以为我们信你是来抢东西的?”
“我不是来抢的。”血鹰声音平静,“我是来提醒你们——那不是开启装置,是登记名单。每一个触碰它的人,都会被记入‘祭品簿’。”
莫离低头看着手中的腰牌,纹路稳定,星点清晰。她忽然笑了下:“那你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不直接炸了这地方?因为你不能毁它,你得靠我们把它打开。”
血鹰沉默了一秒。他的机械义眼中闪过一道数据流,画面闪回二十年前的地宫事故:考古队深入丰城地脉节点,祭坛突然激活,青铜锁链从地底暴起。妹妹被拖入深渊,左眼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刺穿。他跪在血泊中,试图用手触碰核心柱,系统却弹出红字警告:“权限不足,血脉认证失败。”自那日起,他的意识被强制接入祭坛数据库,成为活体监控终端,永远标记于“不可接触者”名录。
下一瞬,九道紫光划破空气,毒镖钉入水泥地,溅起一圈淡蓝色雾气。气体扩散极快,碰到金属就发出轻微“嗤”声,像是腐蚀,又像是某种能量释放。
就在两人勉强避开毒镖的扩散区时,地面突然裂开,数条青铜锁链从地底暴起,直扑他们而来。李信迅速反应,拉着莫离横向翻滚,同时催动血纹之力,试图震退锁链。然而,锁链却仿佛有生命一般,灵活地躲避着他的攻击,不断逼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离突然高举短剑,星纹钥与剑身共鸣,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将锁链震退数步。两人趁机挣脱束缚,奔向出口。
李信屏息,靠着血纹提前感应落点,拉着莫离横向翻滚三步,堪堪避开扩散区。他右掌仍贴地,借地脉波动反向推演,脑中浮现第一象限星轨——牛斗二宿交汇点,坐标落在丰城荣塘镇下方。他右掌贴地,借地脉波动反向推演时,突然触碰到一处异常能量点,那是之前穿越货轮通道时,莫离左臂纹路曾共鸣过的地方。他心中一动,暗自记下这个位置,或许能成为破解当前危机的关键。
“找到了。”他低声说。
莫离没回头,抽出耳后别着的烟斗,用力一拧。斗柄暗格弹出一片细长青铜片,表面刻满细密星纹,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摩挲过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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