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死寂如墓,每丝空气都凝着冰碴。李信的呼吸声像破风箱般粗重,后颈汗毛突然炸起——他听到头顶三十米处传来金属抓钩咬合管道的刺耳摩擦声,那是‘焚经者’的突击爪,专为活捉目标设计。
就在他挪动身体的一瞬,指尖忽然触到管壁上一道极细微的刻痕——三道平行短划,末端带钩,像某种古老符文的残迹。他心头一震:这是“烬语族”才用的警示标记,意为“身后有眼”。可烬语族早在千年前就已灭绝,怎会出现在CERN地下管道?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前方莫离的背影,又缓缓落在自己掌心血纹上。血纹微微发烫,似有低鸣自血脉深处传来,仿佛某种沉睡之物正被悄然唤醒。
他摸出陨铁腰牌轻轻比对,发现刻痕与腰牌纹路竟完全吻合。莫离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这是欧冶家第六代家主留下的暗记,”她手指拂过刻痕边缘的氧化层,“1943年苏德战场失踪的那批匠人,也用过这种加密手法。”
而此刻,他每挪动一寸,铁皮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这声音如同在向未知的危险宣告他的行踪,又像是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弦……
前面莫离的身影压得很低,黑发扎成的马尾几乎贴着后颈,像一把收进鞘里的短剑。
她解开工装,露出腰间缠着的铸剑师银链,每节链环都刻着微型欧冶纹。“这些不是装饰,”她指尖抚过链环,“是共振频率调节器。血鹰教我的——当物理攻击无效时,就破坏对方的波动场。”
他从那虚幻缥缈的幻象中艰难抽身,掌心血纹似是还残留着一丝被无情远程牵引的刺痒,宛如幽灵的轻抚,不过,此刻的他已然能够自主掌控这微妙的节奏。 指尖在管壁上轻轻一划,凝出半滴水珠,顺着金属表面缓缓滑落——没有扭曲,没有折射异常。空气里没再藏着谁的投影。
“安全。”他低声说。
莫离没回头,只抬手做了个“三”的手势,然后用剑柄轻敲管壁三次,声音短促又规律,像是某种节拍暗号。几秒后,前方红外探头的红光由闪转静,随即熄灭。
“老鼠战术奏效。”她终于开口,“CERN这破系统,连生物模拟都分不清。”
话音落,她猛地拉开检修井盖,冷风灌入。两人顺着梯子滑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这里是B3层后勤通道入口,头顶的日光灯忽明忽暗,墙角堆着几箱未拆封的防护服,标签上印着“清洁组轮班补给”。
“更衣室锁了。”莫离快步走到一扇铁门前,试了下门把,“电子封锁,权限不足。”
李信靠在墙上喘了口气:“那咱们裸奔出去?”
“有套制服。”她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翻出一件灰蓝色工装,“就是尺码小了两号。”
衣服展开,肩宽明显不够,袖口勉强到他小臂中间。最麻烦的是领口内侧缝着CERN后勤编号标签,带RFID芯片,一进扫描区就会报警。
“硬闯肯定不行。”李信摸了摸下巴,“要不我演个偷穿同事衣服的懒汉?‘哎呀太累了随便套件就上岗’那种?”
莫离白他一眼:“你当AI是居委会大妈?随口编两句就能糊弄?”
她解开自己工装袖口暗袋,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贴片,往李信衣领内侧一黏:“伪造ID,雷砚老爷子留的‘星纹钥’衍生品,能骗过基础识别。”
接着又从腰包掏出一小撮银灰色粉末,均匀抹在编号区域:“陨铁碎屑,临时电磁屏蔽,撑五分钟没问题。”
“您这是把学术圈当黑客大赛打啊。”李信啧了一声,却还是乖乖换上。
衣服紧得勒肩,但他故意深呼吸几次,让体温升了半度。“保洁干久了会出汗发热,心率略高。”他解释,“现在我就是标准劳模体征。”
他故意把领口拉开半寸,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血纹。这招是跟血鹰学的——当对手认为你毫无威胁时,往往藏着最致命的杀招。穿小两号的工装不仅是为了伪装,更是要让每块绷紧的肌肉都成为战斗时的弹簧。
莫离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压低嗓音,模仿广播腔:“B3通道清洁任务延迟,请速至东区货梯执行消杀流程。”
门禁面板亮起绿灯,咔哒一声解锁。
“过了。”她收回嗓子,恢复原声,“下次别学我说话,难听。”
“我这可是还原度百分之九十五。”李信小声嘀咕,“连尾音上扬的角度都复刻了。”
走廊尽头传来远处设备运转的嗡鸣,两人推着一辆清洁车缓缓前行。车上有两桶液体,一蓝一黄,标签写着“复合酸性清洁剂”和“去污增亮液”。莫离顺手把短剑藏进夹层,外罩一条脏抹布。
路线是标准清洁动线,每隔三十米有监控探头,但他们穿着制服、推着车,动作自然,没引起任何警报。
直到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工作人员请注意。”机械音冷得不像人声,“请检查清洁车底部是否附着异物,防止设备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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