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罐炸开的瞬间,冷气如实质般的刀刃疯狂切割着空气,李信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直逼骨髓,他刚迈出一步,便脚底打滑,整个人狠狠摔在冰面上,手肘撞得生疼,同时,尖锐的警报声在耳边炸响,仿佛死神在疯狂咆哮。
“这地……比滑冰场还离谱。”他咬着牙撑起来,声音有点抖。
莫离没回头,只把“试心”短剑插进冰层试了试深度,低声说:“别用脚掌踩,用脚尖探。你当这是走红毯呢?”
“我这不是想快点过去嘛。”李信喘了口气,右手撑地时忽然一僵——掌心血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拉了一下,紧接着泛起一层淡淡的紫光,在极寒中显得格外刺眼。
“你又抽什么风?”莫离终于转头,看见那抹紫,眉头立刻拧紧,“收回去!这种地方激发血脉,你是嫌自己热得不够快?”
“不是我想的。”李信盯着自己的手,“是它自己亮的。而且……”他慢慢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旁边的冰墙。
那一小片冰,无声无息地化了,连水珠都没留下。
莫离瞳孔一缩:“你拿体温换的?”
“不全是。”李信收回手,血纹的光暗了几分,“更像是……文脉在回应什么。这冰里有东西。”
“有东西你也别往上贴。”她一把拽住他胳膊,“刚才电磁脉冲才停,现在又来低温陷阱,你觉得这是巧合?”
“当然不是。”李信站稳了些,“但咱们已经没退路了。楼梯井封了,通风管太窄,只能往前。”
莫离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甩出玄铁链,钩住头顶钢梁,轻轻一荡,落在前方一块稍厚的冰面上。她蹲下身,用手背贴了贴地面:“冰层底下有震动,频率不对劲。不是设备运转,倒像是……心跳。”
“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词。”李信苦笑,“我还以为是你家祖传听火器出了幻觉。”
“少贫。”她回头瞪他一眼,“你要是再乱用血纹,我不保证能把你从冰里刨出来。”
两人继续前进,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李信不敢再贸然触碰冰壁,可掌心始终发烫,那种被牵引的感觉越来越强。走到通道中段时,空气中飘来的雾气突然凝成细针,扎在脸上生疼。
“液氮雾开始结晶了。”莫离低声道,“再不加快速度,咱们会被冻成标本。”
“那你让我试试血纹。”李信说着就要抬手。
“不行。”
“一次就行!我就开一条三米的路,够我们跳过去。”
“你体温已经偏高了。”她一把按住他手腕,“摸着都烫人。”
“那是反向散热。”李信挣了挣,“身体在对抗低温,正常现象。”
“正常个鬼。你肺里咳出来的可是带冰碴的血。”
李信一愣,没说话。
他知道她记得。
上一次强行激活文脉通感,是在敦煌地宫,结果高烧三天,差点把命丢在沙堆里。那次之后,莫离就立了规矩:非生死关头,不准硬来。
但现在,哪一段路不是生死关?
他忽然闭眼,集中意识,默念《滕王阁序》第一句:“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掌心血纹骤然一亮,紫光顺着指尖涌出。前方冰墙内部开始出现细微裂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推。三米外的冰面缓缓塌陷,露出一段金属阶梯,锈迹斑斑,但结构完好。
“成了。”李信睁开眼,刚要迈步,胸口猛地一闷,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冰面上,瞬间凝成暗红冰花。
莫离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他,手刚搭上他后背,就惊了一下:“你发烧到多少度了?”
“应该……没超过三十九。”李信咧了咧嘴,笑得有点虚。
“你这叫没超过?”她声音压低,“你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先烧干了。”
话音未落,四周忽然响起一阵笑声。
不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那种机械音,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回响的人声,仿佛就在耳边,又像是从冰层深处钻出来。
“你们真的以为,王勃是唯一被埋葬的天才?”
李信浑身一震,血纹的光闪了闪。
“又是录音?”莫离迅速扫视四周,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短剑。
“不对。”李信摇头,“上次是扩音阵列,这次……是共振。”
“什么共振?”
“声音在催化冻结。”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每一声笑,冰层就往外扩一圈。这不是干扰,是陷阱的核心机制。”
莫离眯起眼:“所以你越用血纹,体温越高,就越容易被声音诱导,加速结冰?”
“差不多。”李信苦笑,“他们算准了我会救人,也猜到我会用文脉破局。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那你还不停下?”
“停了就得冻死。”他指了指脚下,“你看冰缝里的纹路,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某种符阵,靠声波维持。只要笑声不停,温度就不会回升。”
莫离沉默了一瞬,忽然抽出短剑,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滴落在冰面上,竟没有立刻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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