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带着能冻透骨头的寒意,一下子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成了冰碴子,压得人喘不上气。
念经似的诵读声跟粘在身上的虫子似的,在耳朵里使劲震动,感觉脑浆都要被震碎了。李信眼睛一缩,猛地停下脚步。
前面通道的尽头,透出像死鱼肚子一样惨白的光,那光看着就像从地狱深处照过来的,带着一股冲鼻子的腐烂味。把石壁映得泛着青森森的冷光,跟裹着千年寒冰的僵尸皮似的,还隐隐飘着股烂掉的味儿,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怪物从里面钻出来。
他抬手往后一拦,小满差点撞上他的背包。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右手按在岩壁上。掌心血纹突然疼起来,像是有根烧红的针从指尖扎进去,直戳心口。岩层深处,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楚的金属震动——不是青铜的,是陨铁,跟冰窟里那块坠星残核是一路货色。
小满屏住气,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捏起一粒碎石。她闭眼一秒,再睁开时,瞳孔缩得跟针尖似的:“有九个人,带着家伙,摆着打架的阵势,枪口都对着里面。他们在等我们自己送上门。”
莫离没说话,就把试心剑往袖子里推了推,左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银环。三枚银圈轻轻一动,她的眼神沉了沉。
“外面有动静。”她的声音冷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无线电用的是加密频道,调的是公安特警的频率。”
李信嘴角撇了撇,一脸不屑:“咋的,想等我们当众毁了文物,然后抓现行?演这么烂的戏给谁看?”
“现在出去,就成通缉犯了。”莫离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下面一道淡蓝色的纹路,像冰裂的印子嵌在皮肤上,“不如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被藏起来的证据。”
她一把推开挡路的碎石堆,大步走向出口。
洞外,天确实快亮了。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来,远处的礁石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洞口已经被警戒线围死,七八个特警趴在掩体后面,枪口都对着他们。高音喇叭还在循环喊:“赶紧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你们这是破坏国家级文物!”
莫离站定,一脚踩在洞口的岩石上,猛地拉开外套拉链,指着后颈那块发着蓝光的菱形刺青吼道:“都看清楚了!我叫莫离,1992年生,可我的DNA样本1943年就被录入那烂陀档案了,你们要找的‘失踪人员’就是我!”
全场一下子静得可怕,掉根针都能听见。
一个像指挥官的人举手示意别喊了,耳机里好像传来急促的命令。他皱着眉,却没让手下收枪。
李信心里咯噔一下:这反应不对。按说听到这话早该炸锅了,要么冲上来抓人,要么赶紧撤退请示上级。可这些人……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他趁机往四周看了看。警车停在五十米外的砂石路上,轮胎碾过潮水线,留下深深的印子。这里的岩壁含铁量特别高,地下的能量特别活跃,尤其是靠近海边这一段,比内陆高出三倍多,好像地下藏着用不完的劲儿,隐隐约约跟某些老早以前的力量有呼应。
“还能撑一次。”他低声说,把手伸进背包,摸出那本《古文观止》。书角已经卷了,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写着“救命专用”。
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了,退到他侧后方,手里那根铁丝又开始弯,转眼变成个Y字形的探测器,尖端微微发抖。
“他们屏蔽了信号,可没屏蔽海水。”她盯着脚边退去的浪痕,“潮水退了,露出来的沙子里全是铁屑,像是……被人故意撒的。”
李信点点头,翻开书,找到《滕王阁序》那篇。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地上。
血纹一下子烫得厉害,像是整条胳膊泡进了熔化的铜水里。他咬着牙念叨:“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第一个字刚说完,岩壁就嗡嗡响起来。
青光从掌心炸开,顺着地上的裂缝蔓延,像树根扎进土里。陨铁的小颗粒被文气带着,在空中凝成一层半透明的膜,把他们三个人罩在里面。第二轮高压电网枪打过来,撞上护盾“啪”地变成电蛇,四处乱窜。
“走!”李信嗓子干得发疼,“别回头!”
他们贴着岩壁快跑,护盾在身后扭来扭去,发出玻璃快碎的咯吱声。特警调整队形包抄过来,有人扔了催泪弹。橙色的烟雾冒起来,却被护盾挡住,悬在半空像一团煮烂的蛋黄。
莫离跑在最前面,脚步突然一顿。
她肩膀猛地一震,整个人踉跄了半步,差点扑倒在礁石上。
“怎么了?”小满回头扶她。
莫离抬手摸了摸肩胛下面,指尖沾了血。一枚细得像缝衣针的飞镖扎在肉里,尾巴上刻着一只展翅的乌鸦——鸩族的记号。
“阴沟里翻船了。”她冷笑一声,想拔飞镖,手指刚碰到就抖了一下。
毒性发作得特别快。皮肤底下冒出紫色的纹路,像蜘蛛网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她呼吸变重,额头冒汗,却还是把试心剑塞到小满手里:“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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