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深处回荡着机械运转的轰鸣,石壁上幽蓝符文忽明忽暗,像是无数双鬼眼在窥视。当第三块墙砖炸裂时,李信闻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是血鹰机械臂特有的焦油味,混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
金光炸裂的瞬间,血鹰如鬼魅般从碎石中冲出,右臂机械结构发出刺耳嗡鸣,三枚毒镖破空而来。李信还跪在地上,脸上一道碎石划出的伤口鲜血直流,模糊了右眼视线,他只能用左眼勉强看清前方。胸口压着那卷雷焕血书,掌心血纹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缠绕,一抽一抽地疼,仿佛有电流顺着经络直冲脑髓。
莫离半挡在他身前,左臂的冰丝只剩几缕残线垂落,断裂处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冷汗浸透后背。小满十指深深插进地面,银粉如蛛网般蔓延,可刚触到血鹰机械臂释放的信号波,就被一股反震力狠狠弹开,鼻腔里的血汩汩淌下,染红了胸前衣襟。
她咬住下唇,没吭声,心里却在冷笑:这股反弹劲儿,比上次测试时强了三倍不止——说明他在提速,也在试探她的极限。可他不知道,那天夜里她在井底独自练习操控金属微粒整整七个小时,连指尖都磨出了血泡,还在角落悄悄藏起了一块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碎片,虽不知其用途,但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它与她体内的陨铁共鸣,像是一把沉睡的钥匙。现在这点震荡?还不够她热身的。
血鹰站在三步之外,右臂的机械结构正发出低频嗡鸣,匕首在掌中缓缓旋转,刀锋映着墙上残存的星光,冷得刺眼。
“你们护不住它。”他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历史早该换个主人。”
这话听着耳熟,李信心头猛地一震,脑子里忽然蹦出高中语文课上老师念《阿房宫赋》的样子:“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他差点笑出声——眼前这位兄台,怕不是个穿越过来的历史偏执狂?可笑意未展,他已意识到不对:这些人想改写的不只是历史,而是我们民族的根脉。我不能让他得逞,就像爷爷当年拼死守护那本古籍一样,这些记忆,是我们活着的证明。
“换主人?您这说法像抢地盘的,得先问问地契写谁名字——我背上这卷血书,签了三百二十七个守脉人的名字,包括您祖宗。”
“聒噪。”他突然甩出飞刃。
话音未落,他人已冲出,匕首直取李信怀中的血书。莫离横剑格挡,冰丝刚甩出一半,就被对方手臂外层的反光甲折射弹开,整个人踉跄后退,左臂旧伤撕裂,鲜血再度涌出。李信想抬手用血纹激发文气,可脑中信息乱流尚未平息,刚凝聚的意识又被撕裂开来。
就在匕首即将刺穿衣襟的刹那,一道银光从侧方疾射而出。
小满不知何时已站起,右手猛地伸出,五指张开——竟直接抓向那柄高速斩下的合金剑刃!
接触的瞬间,她指尖爆发出刺目银芒,整把匕首像是陷入无形熔炉,剑身开始扭曲、卷曲,如同被高温软化的铁条,层层叠叠拧成麻花。后续射来的八枚毒镖也在空中猛然顿住,随即自行弯曲坠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血鹰瞳孔一缩,猛然后撤,机械臂发出刺耳警报声。
“你……怎么做到的?”他盯着小满,语气第一次有了波动。
小满没答,只是喘着气,右手微微发抖,但眼神亮得惊人,像有星子落在里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银光顺着指尖流淌,渗入地面碎石,那些金属颗粒竟开始轻微跃动,仿佛回应她的呼吸。
不仅如此,周围散落的武器残片、墙角锈蚀的铁链,甚至血鹰掉落的机械零件,都在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无形频率唤醒。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她在控制金属,而是金属在回应她——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趴在废车场捡螺丝钉拼模型时,第一次感觉到铁屑朝她掌心轻轻跳动那样。原来不是巧合,是血脉在苏醒。
小满的指尖刚碰到墙角锈蚀的铁链,忽然有股温热顺着血脉涌上来。她低头看去,铁链上的幽蓝锈迹正与她掌心的银粉微微共振,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李信愣了一秒,忽然咧嘴笑了:“行啊小满,这波是真人版‘徒手接白刃’,还是变形版。”
“别贫了!”莫离一把将他拽起来,“他还有左臂!”
果然,血鹰冷笑一声,左手一扬,袖中弹出三片薄如蝉翼的飞刃,呈品字形袭来。小满深吸一口气,双手同时按地,银光自掌心扩散,地面金属微粒迅速聚拢,在三人前方形成一道波浪状的金属屏障。飞刃撞上屏障,发出尖锐摩擦声,竟被硬生生卡住,悬停半空。
李信瞪大眼:“她在控金属?这不是感知,这是实打实的操控!”
莫离眯着眼,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曾听师父说过,古时有“金魄者”,能以血引金、御兵千里的奇才,百年难遇一个。可那人早已随唐末战火湮灭。如今眼前这个瘦弱女孩,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血脉继承者?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小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冷汗密布,嘴唇泛青——她在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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