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绕过剑光,直扑李信手里的烟斗。千钧一发之际,莫离侧身挡过去,左肩的伤口被划开更大的口子,蓝血喷溅在青铜门的凹槽里。
怪事发生了。
那些血没有顺着门流下来,反而像被吸收了似的,顺着螺旋纹路蔓延开。青铜巨门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些机械手臂像是被烫到一样,唰地缩了回去,门缝也跟着合上,只留下满地断裂的金属残骸。
李信赶紧扶住摇晃的莫离,发现她后颈的皮肤下,有个淡淡的芯片轮廓在发光。“这东西……”
“从小就有。”莫离按住后颈,脸色发白,“我一直以为是胎记。刚才那些傀儡的动作,跟我梦里练的淬火十三式一模一样——他们不仅在复制我,还在解析我脑子里的记忆。”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狠劲:“可他们学不会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节奏。”莫离指了指门上的螺旋纹,“铸剑时,火候快一分慢一分,剑的性子就天差地别。我祖母说,好剑有魂,得顺着它的脾气走,急不得。这些傀儡,动作再像,也没魂,更不懂什么叫‘恰到好处’。”
李信低头看掌心的血纹,它正跟门上的螺旋纹产生共鸣,频率越来越快。他突然想起雷砚烟袋里的星图碎片,那些碎片拼起来,边缘也是这样的螺旋——原来雷家和欧冶家的守护,从千年前就拧在了一起。
“不管里面是什么,”他把烟斗对准凹槽,“总得有人去看看。”
莫离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站了半步,这个距离,刚好能在他遇险时第一时间挡上去。
烟斗嵌进门心的瞬间,整扇门突然剧烈震动。螺旋纹路开始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跟开篇时听到的“敲青铜器边缘”的滴答声重合了——只是这次,节奏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极了……心跳。
“咔哒。”
一声轻响,青铜巨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铁锈和墨香的气息涌出来。李信和莫离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里的东西——一本染血的书,一把未开刃的剑。
门后一片漆黑,但掌心血纹和试心剑同时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什么。李信深吸一口气,率先迈了进去,莫离紧随其后,两人的影子在光线下拉得很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
通道里的嘀嗒声还在继续,但这次,他们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机械的重复,而是某种密码,藏在节奏里,等着被懂的人破译。就像雷砚的烟斗,莫离的银环,还有那本烧不坏的《古文观止》,所有的线索都已就位,只欠一个揭开真相的瞬间。
而在他们身后,青铜巨门缓缓闭合,将外面的世界隔绝。黑暗中,只有两束微弱的光芒在移动——一束来自掌心的血纹,一束来自剑尖的红光,像两颗不肯熄灭的火种,照亮着通往核心密室的路。
李信突然想起雷砚说过的话:“历史这东西,就像埋在地里的剑,挖浅了看不着,挖深了,容易伤着自己。但要是不挖,它就永远烂在土里,成了没人知道的秘密。”
现在,他们终于挖到了剑柄。黑暗中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锐响,李信下意识将莫离往身后拽了拽。掌心的血纹骤然爆亮,青金色的光团在前方炸开,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面竟嵌满了玻璃管,每个管里都泡着个人影,有的穿着西晋的铠甲,有的戴着初唐的幞头,最里面那个,眉眼竟和莫离的祖母有七分像。
“复制体。”莫离的声音发紧,试心剑在鞘里震得厉害,“他们不仅要篡改历史,还要造一群‘古人’来演假历史。”
李信盯着最前排的玻璃管,里面的“雷焕”正睁着眼,手里攥着的星纹钥泛着黑气。他突然想起血鹰说的“胜利者写史书”,胃里一阵翻涌——这些复制体要是流出去,真假雷焕、莫邪,谁还分得清?
“别停。”莫离推了他一把,“血鹰故意把这些摆出来,就是想乱我们的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光路越来越亮,隐约能看见通道尽头有团更大的光晕。李信突然停住脚,指着左侧一根玻璃管:“你看那个。”
管里的人穿着现代工装,胸口别着“考古队”的徽章,脸却是李信自己的。那“李信”正低头翻着《古文观止》,书页上的字全是反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连未来都想造假?”李信咬着牙,掌心血纹烫得他指节发白,“这孙子够贪心的。”
“贪心的人往往急功近利。”莫离突然加快脚步,“你看这些管里的液体,颜色深浅不一——他们还没掌握稳定复制的技术,这些都是失败品。”
说话间,前方的光晕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机械臂挥动的风声破空而来。李信早有防备,拽着莫离往旁边一扑,堪堪躲过横扫的金属臂。
血鹰的身影从光晕里走出来,断了半截的机械臂正冒着黑烟,另一只手里却拎着个黑色晶体,里面裹着团微弱的金光——是小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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