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军太多了。
一刻钟后,缺口守军全部战死。李勇最后是站着死的,刀插在地上支撑身体,眼睛圆睁,看向南方——那是刘备中军的方向。
第一垒陷落。
曹休登上垒顶,一脚踩在倒地的“青龙旗”上。旗面被血浸透,鞋底踩上去发出“咕叽”的声响。他环顾四周,看见垒后还有第二垒、第三垒……八垒相连,纵深二里。
“继续。”他声音冰冷,“今日之内,把这八座土垒全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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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台上,诸葛亮看着第一垒的旗帜倒下。
“传令:各垒守军后撤至第三垒集结。弃前两垒,诱敌深入。”
廖湛皱眉:“这是……”
“白日阵法已失其效,硬守徒增伤亡。”诸葛亮面色平静,“让出前阵,收缩防线。待其深入……可用火攻。”
他指向第三垒前沿那片枯草地:“昨夜已预埋火油罐三十,覆以枯草。待曹军攻至第三垒前,点火。”
命令传下。刘备军开始有序后撤。曹军占领第二垒时,发现是空垒——守军已全数撤走。
曹休心中生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推进!注意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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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西线张飞营垒。
曹真在营前督战已三日。他今年三十四岁,曹操族侄,以沉稳着称。但连续三日的猛攻,让这位沉稳的将领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更糟糕的是士卒。许多人走路时脚步虚浮,冲锋时气喘如牛。箭矢已消耗大半,许多弓手拉弓时手臂颤抖——那是肌肉过度疲劳的征兆。
望楼上,张飞咧开嘴笑了。
“老法,”他对身旁的法正说,“你看曹真那帮崽子,腿都软了!跟喝醉酒似的!”
法正眯眼观察:“连攻三日,人困马乏。将军若此时反击……”
“正合俺意!”张飞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丈八蛇矛,“传令——营中所有还能喘气的,跟俺出营!今日不守了,攻他娘的!”
营门大开时,曹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日来死守不出的张飞,竟主动出击?
三千刘备军精兵涌出营门,不结阵,直接冲!张飞一马当先,蛇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扑曹真中军大旗。
“结阵!结圆阵!”曹真急令。
但命令传下去需要时间。疲惫的士卒反应迟缓,阵型还未成形,张飞的骑军已如尖刀般刺入。
“燕云骑!随俺杀——!”
张飞暴吼,声如惊雷。他身后五百骑皆是黑甲黑马,如一道黑色洪流。当先三名曹军偏将来挡,张飞蛇矛一摆,一刺,一挑——三人几乎同时落马。
曹真中军大旗开始后退。
张飞眼睛更亮,直扑旗手。两名曹军校尉拼死来挡,战不三合,一人被刺穿咽喉,一人被扫落马下。张飞马不停蹄,一矛挑向大旗——
“咔嚓!”
旗杆折断!“曹”字大旗落地,被马蹄踏过。
曹真脸色煞白,急令后撤二里。
西线压力,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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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头,夏侯惇的独目几乎要瞪出血来。
他看见曹真败退,看见“曹”字大旗倒下,看见张飞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掐进掌心肉里,血渗出来。
“将军!”副将急道,“曹真将军危矣!是否出城接应?”
出城?
两个字在夏侯惇脑中炸开。出城,率五万守军杀出去,与兄长南北夹击,或许能反败为胜。或许能为子孝、妙才报仇。或许……
他猛地摇头,独眼中闪过痛苦与决绝。
“不能出。”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张飞冲阵是假,诱我出城是真。”
他指向张飞军侧翼那片树林:“你看——尘烟起,必有伏兵。若我开城门,伏兵顷刻即至,届时城失人亡,一切皆休。”
“传令城头弓弩手:放箭掩护曹真军撤退。但城门——”他咬牙,“绝不开。”
箭矢从城头射下,落入追击的刘备军中。虽造不成多大伤亡,但确为曹真撤退争取了时间。
夏侯惇站在垛口后,看着曹真军狼狈退远,看着张飞勒马收兵,看着那片树林中果然有伏兵现身——不多,约两千人,若他真出城,这两千人足以拖住他片刻,等刘备大军合围。
他闭上独眼。
守城。只能守城。
哪怕看着同袍败退,看着兄长在北岸苦战,看着这座城渐渐变成孤岛。
也得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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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许昌城西丘陵第三垒前。
曹军踏过焦土——那是第一、二垒撤退时放的火,火不大,只烧了前沿枯草,但足够拖延时间。
曹休看着前方第三垒。垒墙上旌旗依旧,但守军明显少了。他心中警惕,令盾车缓进。
至五十步时,异变突生。
垒前地面突然窜起火苗!不是一点两点,是整片枯草地同时燃起!火势迅猛,瞬间形成一道三丈宽的火墙!
“火油!”曹休反应过来,“后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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