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彭城急报!吕布尽起精锐,已破燕县,兵锋直指白马津!”
堂内气氛瞬间冻结。曹操瞳孔微缩,面上惯常的从容骤然褪去,厉声道:“消息确否?吕布因何突然兴兵?”
“千真万确!沿途烽燧皆燃!至于缘由……传闻吕布截获密信,言明公与关将军欲共图徐州……”
“匹夫安敢!”曹操一掌拍在案上,怒极反笑,“我北防袁绍,南镇兖豫,何暇与他纠缠!此必是有人从中构煽!”他瞬间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如鹰。
“元让(夏侯惇)!”曹操喝道。
“末将在!”夏侯惇出列。
“你与于禁,即刻率军前出,增援白马刘延,务必挡住吕布第一波兵锋,迟滞其进军!”
“诺!”
“子孝(曹仁)、文谦(乐进),速调本部兵马,向兖州东部集结,我随后亲至!”
“公达,你速拟文书!一封发往宛城朝廷,措辞需硬,质问刘玄德,‘吕布无故狂悖犯境,是否与豫州有所约定?朝廷当有明示,以安将士之心!’另一封……发往下邳,质问吕布为何背弃盟约,擅启边衅!” 后者更多是试探与姿态。
“传令青州臧霸,沿河戒备,加倍警惕河北动向!谨防袁绍落井下石!”
一道道命令如连珠箭发,司空府瞬间化为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曹操起身,甲胄已由亲卫捧上。他面沉如水,北有袁绍虎视眈眈,东南孙策方死未稳,西面刘备态度不明,此刻吕布又从东面狠狠捅来一刀,这四面受敌的危局,让他胸口憋闷,却又激发出滔天的战意与杀机。
邺城,大将军府。
袁绍高踞主位,正与麾下谋士将佐商议南下图谋。孙策之死让他少了些许顾忌,但颜良、文丑新丧的痛楚与将领折损的阴影仍在。就在这时,一封来自“兖州义士”的密报,经由特殊渠道,呈到了他的案头。
“吕布欲袭兖州东郡,以此为进身之阶,投效于我?” 袁绍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谋士郭图立刻上前,兴奋道:“明公!此乃天助我也!吕布骁勇,虽无谋略,然其并州铁骑堪称精锐。若其与曹操在兖州东部杀得两败俱伤,我军再以泰山压顶之势南渡黄河,兖、青二州,岂非唾手可得?即便不能速胜,吕布亦能极大牵制曹阿瞒兵力,为我军全面南征创造良机!”
沮授眉头紧锁,出列反驳:“明公不可!吕布,三姓家奴,反复无常,其言岂能轻信?此中恐有诈,或许是曹操、刘备驱虎吞狼,诱使我军过早南下,陷入泥潭之计!我军新遭折将(颜良、文丑),士气有待恢复,粮草军械转运未臻完美,此时仓促大举南征,风险莫测!当持重观望,待其确凿,再动不迟。”
袁绍面露踌躇。他既垂涎郭图所描绘的渔利之景,又对颜良文丑之死心有余悸,更隐隐觉得沮授所言持重老成。沉吟良久,他折中道:“公与(沮授)所言,不无道理。然儁乂(张合)、元伯(高览)!”
“末将在!”两名河北大将应声出列。
“命你二人,率精兵三万,前出至青州济南国、兖州济北国一带的黄河南岸渡口!”袁绍下令,“大张旗鼓,多置旌旗战船,做出渡河进攻姿态!务必让曹孟德感觉到北方的压力,迫其分兵防御!同时,密切监视兖州战况,若吕布果能重创曹操,再伺机而动!另,派精细之人,尝试密联吕布或陈宫,探其真实意向,许以厚利。”
“诺!”张合、高览领命。一场以威慑为主的军事佯动,就此部署。
宛城,大司马府议事堂。
曹操措辞强硬的质问书与吕布悍然出兵兖州的急报,几乎前后脚送达。刘备坐于主位,廖湛侧席,简雍、刘晔等属官在列,屏风后,诸葛亮、庞统、法正的笔尖悬停,凝神静听。
堂内一片肃然。简雍念罢两封文书,看向刘备与廖湛。
刘备眉头微蹙,看向廖湛:“守仁,曹操此问,锋芒毕露。吕布此举,着实突然。”
廖湛神色平静,缓缓道:“吕布非智谋深沉之辈,其骤然兴兵,必是深信曹刘将共图于他。此等精准拿捏其恐惧的离间之计……恐是陈元龙(陈登)之手笔。时机选在孙策新丧、袁绍势大、曹刘关系微妙之际,可谓狠辣。”
他走到堂侧舆图前,指尖划过彭城、下邳、广陵:“吕布主力西向,兖州东部必有一场恶战,曹操不得不救,北境防袁绍之兵亦被牵动。此时,下邳、广陵空虚。”
刘备眼中光芒渐盛:“朝廷当如何?”
“名正,方可言顺。”廖湛道,“吕布无故兴兵,侵扰州郡,形同叛逆。朝廷当下诏斥之,并授权地方牧守,讨逆安民。”
刘备颔首,决断立下:“即刻拟诏!斥吕布‘狂悖无状,祸乱邻州’,命豫州牧、前将军关羽,‘总督徐、豫毗邻军务,讨逆安民,以靖地方’!” 他看向简雍,“诏书明发天下。另,六百里加急密令至关云长处:吕布已西,机不可失,速取广陵、下邳,陈登可为内应。务必迅捷,勿使吕布回师或曹操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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