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
“你们不是想听吗?!好!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听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和嘶吼而扭曲变形,却异常响亮地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炸开:
“老子听到了你们这群变态耳朵滴口水的声音!听到了老子自己心跳快爆炸的声音!听到了门外那个穿高跟鞋的变态女人磨刀霍霍的声音!听到了这狗屁倒灶的鬼屋装修队偷工减料地板嘎吱响的声音!够了吗?!啊?!还想听什么?!”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将自己所有的恐惧、愤怒、吐槽和此刻感受到的剧痛,毫无保留地、用最大的音量喷涌而出!
“要不要听听老子小学三年级尿裤子的故事?!要不要听听老子前任是怎么骂老子穷屌丝的?!要不要听?!听啊!你们他妈的不是最爱听吗?!”
奇迹发生了。
当他开始不管不顾地疯狂吼叫时,那些密集的、催命般的滴答声……竟然减弱了!
仿佛他制造出的巨大“噪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或者说“覆盖”了那些诡异的滴答声?
墙壁上的耳朵模型集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声浪和其中蕴含的强烈情绪!
它们不再渗出粘液,而是开始……闭合?
是的,闭合!那些原本张开着的、专注聆听的耳廓,此刻像是受到了惊吓或者过度刺激的含羞草,开始一片片地、簌簌地合拢起来!
何岳身上那此起彼伏的剧痛也随之迅速减轻、消失!
有效!居然真的有效!
这些玩意怕吵?!或者说不喜欢这种毫无“营养”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巨大噪音?
何岳见状,更是来了精神,吼得更加卖力,甚至开始胡言乱语,想到什么骂什么,把他这辈子积压的怨气和对这个鬼屋的控诉全都倒了出来:
“听啊!怎么不听了?!不是喜欢听吗?!老子还没说到初吻是怎么被隔壁班小花骗走的呢!还有那个骗我钱的杀猪盘客服!他的声音可比你们假惺惺的滴答声难听多了!要不要学给你们听?!喂?!客服在吗?!出来接客啊!”
在他持续的音波轰炸下,满墙的耳朵模型闭合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得像是无数个紧贴在墙上的、灰扑扑的干瘪木耳,彻底失去了“聆听”的活性。
房间中央,那把椅子前方墙壁上,那行血红色的字迹【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也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最后像是被水晕开的血迹,缓缓流淌下来,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稍微小一些的、同样由血色液体渗出的字迹,浮现在原本的位置:
【倾听结束。心声已收录。】
【出口开启。】
咔嚓。
一声机括轻响,在何岳身后的那扇贴满耳朵的门旁边,另一面墙壁上,原本严丝合缝的耳墙,突然向内凹陷,然后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漆黑的楼梯通道。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尘土和腐朽气息的空气,从通道里涌出。
何岳停止了咆哮,喘着粗气,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出口,又看了看满墙闭拢的耳朵,有点懵。
“心……心声已收录?”他嘴角抽搐,“这鬼地方还带录音功能的?老子刚才那通骂街算心声?这审美取向也太扭曲了吧?!”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强烈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差点笑出声。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门外可能还有个高跟鞋女鬼等着,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新出现的楼梯口,向下望去。
黑暗,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空气不断上涌。
楼梯是粗糙的石质,看上去年代久远,湿滑且布满苔藓。
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布满干瘪耳朵的房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身体部位,然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木片已经丢了),试探着踏上了向下的楼梯。
就在他的脚踩上第一级台阶的瞬间——
【叮——咚——】
一声悠远、空灵、仿佛来自古老教堂的钟声,突然毫无征兆地穿透层层阻碍,清晰地响彻在他的脑海深处!
不是之前听到的那种来自外界的钟鸣,而是直接作用于他意识的声响!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背猛地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嗷!”他痛呼一声,缩回手一看。
只见他的手背上,那个之前没有任何异常的皮肤上,此刻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正在缓慢消散的暗红色数字——
【Ⅶ】
暗红色的罗马数字【Ⅶ】如同烙铁印在皮肤上,灼痛感尖锐而深刻,但只持续了几秒便迅速消退,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仿佛随时会隐去的印记。
“我靠!什么玩意儿?强制纹身?还特么是复古款的?”何岳甩着手,对着空气龇牙咧嘴,“这鬼地方怎么总喜欢在人身上搞标记?之前的头发,现在的数字!能不能尊重一下个人隐私和个人意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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