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了,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在萧何面前暴露太多,但那份担忧却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萧何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未尽之语指的是谁。
“放心,沈小姐那边不会有事。”萧何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最好是。”夜磷枭冷冷地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几枚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金属脆响在过分安静的总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心里那份不情愿竟愈发浓烈。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好基地。”他最后叮嘱道,语气不容置疑。
“嗯。”
几个小时后,夜磷枭一身黑色作战服,装备整齐地站在驻扎地门口。临上车前,他还是忍不住看向通讯器,仿佛要从这小小的通讯器里看到暗火基地里的实验室,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千里距离,看到那个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出了那条安抚她的信息。
发送成功后,他没有丝毫留恋地将手机关机,扔进置物箱,发动了引擎。黑色的越野车如同一头沉默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之中。
北欧的寒风凛冽如刀,卷起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痛感。交易现场的气氛紧张到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劣质香烟混合的怪味。交易过程很顺利,然而,就在他们完成接应,准备撤离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密集的枪声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在雪地上溅起一蓬蓬白色的尘埃。他们遭遇了当地势力的埋伏。
“隐蔽! 反击!”夜磷枭低吼一声,利落地翻身滚入一处掩体后。交火中,他腰间的通讯设备被一颗流弹击中,瞬间变成了一堆失去信号的废铁。他无法与基地取得任何联系。
该死!
他心中暗骂一句,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个还在等他回去的女孩。心中的挂念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此刻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斗,尽快突围。
“等我回去……”他咬着牙,飞快地换上一个新的弹夹,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温情,只剩下枭狼般的狠戾与冰冷。
激战中,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挪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惊惶:“老大,不好了,货有问题……”
“什么叫有问题?!”夜磷枭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火光,一边厉声质问。寒风夹杂着雪花,像冰碴子一样灌入他的口鼻,让他心头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是运输途中出了差错,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有埋伏……老大,这条撤离路线是我们临时重新定的,敌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除非……除非有内奸……”
“内奸……”
这两个字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夜磷枭的神经。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股森然的杀意从心底最深处翻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大脑在零点几秒内飞速运转,将基地里所有核心成员的面孔一一闪过,排查着任何一丝背叛的可能。
如果真的有内奸,那么对方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这批货。内奸的存在,意味着整个“暗火”基地的布防都可能暴露在敌人眼下。那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此刻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而她……那个被他安置在实验室里,以为绝对安全的沈璃,瞬间成了最脆弱、最显眼的靶子!
一股比北欧寒风更刺骨的冷意,从他的脊椎一路窜上头顶。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个内奸的目标是她……
“先撤!回安全屋再说!”他当机立断,挥手示意手下交替掩护撤退。他必须尽快揪出这个内奸,否则,基地……还有她,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之中。
混乱中,另一名手下拿着一个备用通讯器冲了过来:“老大,对方说要跟你通话……”
夜磷枭一把夺过通讯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将声音压到最低,那声线如同寒冬里最锋利的冰棱:“说,你是谁?敢算计到我头上,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坚硬的通讯器外壳捏碎,心中的怒火与对沈璃的担忧疯狂交织,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对面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低沉的电子合成音:“我是黑岩组织的。我知道你们遇到了问题,只要你们同意跟我们合作,我们保证你的这批货安全送达。”
“合作?”夜磷枭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声裹着刺骨寒意的冷笑,“黑岩……趁火打劫的手段倒是一流。”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权衡着利弊。现在的处境确实被动,但就这样答应对方,无异于与虎谋皮。黑岩组织,一群盘踞在欧洲的鬣狗,以心狠手辣和背信弃义着称。
“给我十分钟,我考虑一下。”他冷冷地说道。他需要时间重新部署,更需要时间,想办法联系上基地,加强防备,尤其是……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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