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野狐岭下，壁垒森严
公元194年，八月中。
定北寨的建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漠南草原。当“镇远寨”的选址勘定工作刚刚开始，并州军的先锋斥候已然抵近野狐岭下，带回的消息让并州军高层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野狐岭，并非单一的山峰，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扼守着通往狼居胥山及其以北丰美草场的咽喉要道。这里地势虽不似阴山那般险峻，却胜在错综复杂，岭谷相间，林木稀疏却足以藏兵，是步度根与轲比能残部精心选择的决战之地。
黄屹在一众将领与谋士的簇拥下，亲自策马来到野狐岭以南的一处高坡，远远眺望敌阵。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地染成一片金红，却也清晰地勾勒出野狐岭的轮廓与胡虏联军的防御部署。
只见远方的丘陵线上，旌旗隐隐，人影绰绰。数道新挖掘的、深浅不一的壕沟如同扭曲的巨蟒，盘绕在岭前较为平缓的斜坡上，壕沟之后，是用砍伐的树木和垒起的石块构筑的简易矮墙和胸墙。一些关键的山头和垭口，设立了木制的望楼，上面有胡兵的身影在移动。更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大片联营的轮廓，炊烟袅袅，显示着敌军主力正在此集结。
“主公，看情形，步度根和轲比能是下了血本了。”张辽目光锐利，指着远处的防线，“他们放弃了最擅长的骑兵野战，转而学我们据垒而守。这些壕沟和矮墙虽简陋，却有效地限制了骑兵的冲击。他们是想凭借地利和兵力优势，将我们拖死在这野狐岭下。”
庞德瓮声道：“怕他作甚！给我一万狼骑，末将亲自为先锋，定能撕开一道口子！”
“令明勇武可嘉，”赵云沉静地开口，他观察得更细致，“然敌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壕沟之后必有弓弩埋伏。我军骑兵若强行仰攻，即便突破前沿，也必损失惨重，且难以扩大战果，极易被敌军反扑，困于岭下。”
龙傲天扛着他那柄标志性的破甲锤，有些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在这儿干看着？要不让我带陷阵营上！什么壕沟矮墙，一锤子给他砸烂！”
高顺在一旁冷冷道：“陷阵营非为攻坚此类工事而设。岭地崎岖，不利重甲步兵展开，强行冲阵，徒增伤亡。”
将领们的争论，反映了面对坚固防御时常见的困境。强攻，代价巨大；不攻，则北伐步伐受阻。
黄屹没有立刻表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野狐岭的每一处细节，从山势走向，到植被分布，再到那些壕沟的走向和可能存在的薄弱点。他注意到，野狐岭中段似乎有一条干涸的河床，蜿蜒通向岭后，河床两侧的防御工事似乎不如其他地段严密。
“元直，你怎么看？”黄屹将问题抛给了随军参军徐庶。
徐庶早已观察多时，他指着那条干涸的河床，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一阵略带凉意的山风掠过，卷起几片早枯的草叶。
“主公，诸位将军。庶观此岭，敌军防御看似严密，实则有其弱点。”徐庶的声音带着分析时的冷静，“其一，兵力分散。野狐岭延绵十数里，敌军三万兵马分摊各处要点，其真正能用于机动和反击的兵力必然有限。其二，依赖地利而惰于应变。胡虏不擅守城，此番布防，多是模仿，缺乏纵深和变化。其三，亦是关键一点，”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时值初秋，天干物燥，岭上多枯草灌木，且今夜……恐有北风。”
“北风？”黄屹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徐庶肯定道，“庶略通风角，观云气流动，今夜子时后，必有持续北风！此乃天时！”
他继续阐述他的“水火奇谋”：“敌军防线依岭而设，其营寨、物资多置于岭北背风处。我可派精锐小队，携带火油、硝石等引火之物，趁夜色掩护，潜入那条干涸河床，迂回至敌军防线侧后或兵力薄弱处！待北风起时，四处纵火！火借风势，必能在敌营中制造巨大混乱，焚其粮草，惊其战马！”
“此计大妙！”郭嘉虽未亲临前线，但黄屹身边不乏谋士，此策一出，立刻有人喝彩。
徐庶又道：“然火攻虽利，却难竟全功，主要在于扰敌、疲敌、制造破绽。待火起敌乱之时，我军主力当如何行动，方是关键。”
赵云适时接口：“若火起，敌军注意力必被吸引，防线出现混乱。云愿率白毦卫，沿河床或另寻小径，直插敌后，目标非是厮杀，而是夺取或摧毁其岭后关键据点，甚至直扑其指挥中枢！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张辽也目光炯炯：“末将可率狼骑兵，于正面佯动，做出强攻态势，吸引敌军主力注意，为子龙将军和纵火队创造机会！”
庞德立刻道：“末将愿随文远将军一同佯攻，定让胡虏以为我军主力尽在正面！”
龙傲天急了：“那我呢？总不能让我在这儿看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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