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网安局时，已是下午六点多。
林凡刚出电梯，周薇就快步迎了上来。
“林处，您可算回来了。”她压低声音，“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三处的屈小军处长来了，在您办公室等了快半小时了。陈局让余处长在陪着说话。”
林凡点了点头。
屈小军，办公厅的老处长，分管机要信息，他跑过来找网安局要说法倒是意料之内。
听到网安局综合处的处长余佳在陪同，林凡心里定了定，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先带着李弱水走向业务室。
李田和叶天正在业务室忙碌着，还在确认流量去向。
“情况怎么样？”林凡低声问。
“林处，对方手法很老道，后门嵌套在系统底层，常规扫描无效。日志被精心修剪过，像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
叶天见林凡来了，立马起身汇报。
李田有些沮丧：“林处，外围流量分析也卡住了，数据包伪装得太好，跳转的IP都是海外的肉鸡，溯源难度很大。”
“别急，沉住气。”林凡拍了拍李田的肩膀。
“难啃，至少说明机要网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你封网没有问题。你们继续，想办法从内存残留或者异常系统调用入手看看。弱水，你一起看看。”
确认了现状，林凡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脸上瞬间换上略带歉意的笑容。
“屈处长！哎呀，实在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让您久等了！”
林凡快步上前，热情地伸出双手。
屈小军坐在沙发上，正和余佳唠着家常，闻声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林处长客气了，你们网安局现在是我们省里的焦点，忙点是正常的。是我冒昧打扰才对。”
余佳见林凡到了，又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声告辞，赶紧下班接娃去了。
“林处长年轻有为啊，”屈小军重新坐下，姿态放松，“林处您的名头现在在我们省政府也是如雷贯耳啊，舆情平台、府山案、熊猫烧香，我们领导开会可是天天把林处您的事迹挂在嘴边。”
“屈处过奖了，都是分内工作，离不开领导支持和兄弟单位配合。”林凡谦逊地回应，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场白。
果然，屈小军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林处长，今天过来，主要是想沟通一下我们办公厅那个机要信息交换平台的事情。听说，是你们的监测系统发出警报，把网络给临时切断了？”
“是，”林凡神色认真起来，“系统监测到异常的外联数据流，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安全协议。按照预案，我们只能先做隔离处理，目前正在紧急排查中。”
“理解，安全第一嘛。”
屈小军表示赞同，但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为难。
“不过啊，林处长，这个平台关系到全省政令畅通，很多急件、密件都卡住了。一些厅局反应比较大，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秘书长也关心这件事，怕影响工作大局。”
他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推心置腹：“老弟，你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你们的系统太先进，灵敏度调得太高，偶尔会产生一些误判？我们办公厅的系统是2004年才统一建设的，也是经过严格安全测评和年检的，按理说不该出问题。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恢复网络，保证政务这条生命线的畅通？排查工作呢，我们厅里技术力量全程配合，线上线下同步进行，绝不放过任何疑点。这样既保证了安全，又不影响工作，你看怎么样？”
这番话，情理兼备，姿态放得够低，给足了网安局和林凡的面子。
林凡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屈小军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几秒后，林凡放下茶杯，脸上带着理解和歉意：“屈处，您考虑得非常周到，对于平台暂停给各厅局工作带来的不便，我代表网安局深表歉意。但是，关于这次警报，我们初步研判后认为，误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异常数据流的特征非常特殊，在威胁没有彻底排除之前，恢复网络，不但无法固话证据，还会将风险重新暴露出来。”
林凡的语速放缓，语气也重了几分。
“屈处，您比我更清楚那些在平台上流转的数据意味着什么。万一，真的存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深层漏洞，导致敏感信息持续外泄，这个责任，我们谁都负不起。届时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几份文件流转了。”
他稍作停顿：“我向您保证，网安处会以最快的速度给出明确结论。在此期间，如果各厅局有紧急文件需要流转，还是启用线下的方式进行。一切，都以确保核心数据绝对安全为前提。”
“呵呵，”屈小军放下茶杯，笑容堆得更浓。
“林处长原则性强，考虑问题也周全。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安全第一。我们等你们的排查结果。不过，时间上还请林处长多督促，拖久了，各方面的压力确实会越来越大，我也不好交代啊。”
“我明白，感谢屈处的理解和支持。”
又闲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屈小军便起身告辞，态度依旧客气周到。
送走屈小军，周薇凑过来，低声道：“林处，这屈处长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今天一见，笑是一直在笑，虎是没看出来，难道这笑面虎是说他笑得虎？”
林凡看着电梯方向，有点被周薇冷到：“屈处的态度有些过分好，过分通情达理了，就感觉只是为了来探虚实一样……通知大家，今晚加班，速战速决。”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外回应统一口径，就说我们正在按程序进行安全核查，具体细节暂不便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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