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猎场开围的讯息刚传到女子猎场这边,长公主便起身,率先上马,准备入林。
女子所配都是温顺的马,大多是母马,个头较矮,特意挑选来让女子骑行。
苏悦攥着缰绳的手沁出细汗,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她头回骑马。
哪怕眼前的小马很温顺,在她眼里也是个庞然大物。
她指尖发颤,心里又忍不住欢呼雀跃,朝身旁的西棠叮嘱道:“西棠,你可得跟紧我,我怕摔下去。”
“姑娘放心,这匹马是属下精挑细选的,性子很软,绝不敢闹脾气。”
西棠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帮她调整脚蹬高度。
可苏悦还是放松不下来,双脚悬在半空不着地,让她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这马走起来都颤颤的,跑起来还不得把她颠下去。
眼看着周围贵女们都自己驱马,身姿优雅地往猎场入口去,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对西棠道,:“先跟着进树林再说。”
大家都骑马入场,她要是牵着马走进去……呵……才不给她们嘲笑的机会。
小翠比苏悦更怕骑马,怎么劝都不肯,连西棠提议与她同乘一骑,她都吓得连连摇头。
实在拗不过她,西棠只得跟在苏悦马侧步行,小翠紧紧挨着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哼,怂包。”
一道轻嗤从身侧传来,顾安冉骑着马从旁边经过,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紧随其后的顾令仪见状,连忙朝苏悦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又快步催马跟上顾安冉,身后一众贵女也呼啦啦地跟着走了。
“丑人多作怪!” 苏悦骂了一句,她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你咋不上天呢?”
这时,孙雪菲骑着马从旁边经过,笑着问道:“苏姑娘,要不咱们还是结伴而行吧,多个人也热闹些。”
“不了,” 苏悦轻轻摇头,眼神示意西棠往反方向走,“其实我本就不爱狩猎,只想在林子里随便转转。”
等所有年轻女子的身影都消失在林间小道后,长公主才骑着马慢悠悠走来。
她勒住缰绳,望着前方叽叽喳喳的少女们,眼角眉梢染上几分笑意,轻声叹道:“年轻真好啊。”
“殿下您也正值大好年华,比那些小姑娘还多了几分雅致呢。” 玳瑁连忙接话。
长公主笑笑,不再纠结年岁话题:“走吧,咱们也进去转转。”
说完,便催马跟着入了林,特意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岔路。
林间草木葱郁,长公主骑在马上,不时能瞥见穿梭在树影间的巡逻护卫,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她便对玳瑁说:“咱们下马在附近走走吧,难得能来一次。”
“是。”
玳瑁翻身下马,又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公主从马背上下来,顺手将两匹马的缰绳拴在旁边的树上。
山间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长公主深吸一口,连日来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殿下,小心脚下的石子。”
“玳瑁,你还记得那年咱们来狩猎吗?” 长公主忽然停下脚步,眼神望向不远处的灌木丛,“我当时一时贪玩跑远了,被毒蛇咬了一口,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蛇毒已被人吸了出来。”
说起当年的事,玳瑁仍是一脸后怕。
“都怪奴婢当年贪玩,没跟紧殿下,才让您遭了那般罪。”
她发现殿下不见后,疯了似的四处寻找,等找到时,殿下已昏迷在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巡逻的禁卫军也没察觉异样。
“你说,当年救我的会是什么人?”
长公主轻声问道,目光慢慢扫过四周,她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年被蛇咬的地方,这里因地处偏僻,巡逻的护卫本就少些。
“可惜当年没有找到救您的恩人。”
玳瑁脸上满是惋惜,后来她也私下查过,但没有查到一点线索。
“玳瑁,别总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长公主反过来安慰她,“你就在这周边猎些野味吧,权当放松。”
“殿下,奴婢不敢!” 玳瑁连忙拒绝,“奴婢不能再离开您的身边,万一您再出事……”
她是真的怕了,当年殿下被蛇咬已是万幸,后来落水又得驸马相救,若是再有意外,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玳瑁……” 长公主伸手拉住她,语气近乎哀求,“你就去吧,权当给我解闷。你看这林子里这么多山鸡野兔,难道你不眼馋?猎几只晚上咱们煲汤喝,多好。”
“殿下……” 玳瑁看着长公主的眼神,仍是满脸为难。
“哎呀,你放心,我绝不乱跑,我向你保证。”
长公主说着,举起手比划了个发誓的动作。
玳瑁看着她的样子,鼻尖一酸,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殿下这样鲜活的姿态了。
殿下本也是花一样的年纪,这些年却被驸马磋磨得日渐沉默,眼里已没有了当年的半分光彩。
“这是怎么了?还委屈上了?” 长公主见她眼眶泛红,笑着打趣道。
“哪有!” 玳瑁吸了吸鼻子,“奴婢这就去猎几只山鸡,晚上给殿下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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