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死死盯着苏锦晨,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白芷,眼神复杂得像揉皱的纸,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湖风卷着芦花扑在他脸上,粘在他的胡茬上,马褂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像面破败的旗子。
僵持了半晌,他突然一挥手,声音里带着疲惫,像拉了太久的弓弦终于松了劲:“我们走。”
小伙子们都愣住了,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忍不住喊:“家主!就这么走了?这口气咽不下啊!”
“走!”上官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转身时踩在刚才被苏锦晨折断的弓上,发出“咔嚓”的轻响,像根绷紧的弦断了。
他们拨开芦苇荡往码头走,身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芦花里,只留下几声压抑的抱怨,被风卷着散了,像从未出现过。
林老头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他也不擦。
“吓死老子了!”他抹了把脸,嘿嘿直笑,“还以为得动真格的呢!你小子刚才那两下子,够唬人的,尤其是掰弓的时候,帅呆了!”
三姨笑着给苏锦晨盛了碗鸡汤,用勺子撇去上面的油花。
露出琥珀色的汤:“还是我们家锦晨有本事!三姨没白疼你!快喝点汤,补补力气,刚才肯定吓得不轻——
别嘴硬,我都看见你手在抖了。”
苏锦晨接过碗,热气熏得他眼睛有点痒,像是进了沙子。
他看了眼身边的白芷,她正低头抠着衣角,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闪闪烁烁的。
“还怕吗?”他轻声问,汤勺在碗里搅出小小的漩涡,把沉在碗底的竹荪翻了上来。
白芷摇摇头,突然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草海的星星,带着水光:“不怕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羞赧,还有点藏不住的欢喜,像揣了颗糖。
“锦晨哥,你刚才说……生米煮成熟饭……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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