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为何你不摘自己衣衫,要去摘别人的?别人不要脸么?还是顾镇长觉得只有自己才有尊严?莫非,顾镇长要摘人家尊严来当自己人情?”
人群里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陌生老头言辞犀利道。
顾棠溪脸色有些尴尬,脱下自身衣衫盖在了高八郎身上,连忙解释:“人家都这样了,都是大姓子,我总得尽最后体面。”
把老头笑着道:“顾镇长,你是镇长,一镇之长,你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镇子,还是你自己。若是你自己,是你顾家,还是你本心。若是镇子,是镇子上所有人,还是部分人,是百姓还是富商豪绅、大姓豪强?”
“我……”
“你不必解释,顾镇长,大伙儿读书少的听不懂,读书多的不愿听,地位高的不会听,地位低的听不到,听得懂的不用解释,听不懂的解释无用。大伙儿,不看你说什么,漂亮话谁都会说,大家只看你做什么。”
众人听着这话,纷纷点头,觉得这才是真道理。
一个个看着顾棠溪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
看热闹的人跟到渡口,瞧着船只离开也就散了。
没有再理会里外不是人的顾棠溪。
也没有人在意刚刚说话的女子和老头,转身离开后悄悄消失,也没有人发现那女子与老头身上衣着的怪异……
就像他们从来没出现似的。
“好好的,为何如此?”顾棠溪回到云来酒楼门口看着许平阳,满脸都是挫败感,有些话真扎心了。
许平阳转动着手腕上的黄骸珠,拍了拍他肩膀。
“顾兄,你觉得这世道里,人分几层。”
“士农工商。”
“那佃农算农吗?”
“这……不算,算工。”
“什么样的人才算农?”
“自然是有自己土地的。”
“所以……若正常来算,我算什么?”
“你……只是把物料拿来加工,而非生产原料,吃的是收益或配方,这算是工。没有这些的,只是倒买倒卖赚差价的,或没物料卖身卖艺的,皆是商籍,且为商籍中最低的贱商。再往下,便是没自由身的贱籍了。”
“哦,贱籍嘛,比背井离乡成为流氓的如何?”
“自是不如远甚,流氓只是户籍不在本地,流落至此,也无活计。”
“这谁教你的。”
“历来如此,何用教?”
“哦?顾兄,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你都未调查,人云亦云,如何能说出这话的,没有调查便无证据支撑,这不是红口白牙么?”
“可这是……”
“我如此说,你如此说,大家都如此说,历来皆如此说,人云亦云,约定成俗之事,便是真的么,便是对的么?”
顾棠溪愣了愣,不解地看向许平阳。
沉默了一下,有些皱眉道:“许兄,你想说什么?”
“顾兄——说商人卑贱的是农籍,所谓的农籍是有土地的,可拥有土地的,除了散户便是大地主,散户迟早变成佃农。真正耕地的佃农却不算佃农,只算工籍。那么佃农高贵、工匠高贵么?不,他们和流氓一样,都很卑微。你觉得商人卑微,可他们能赚钱,钱多了代表有土地,有家产,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绫罗绸缎,佃农工匠流氓在他们面前,便是要饭的。除此之外,那些娼妓,厉害的娼妓,有很多钱,晚年也能买个大宅院买很多土地买些佃农,日子过得逍遥,谁会在乎她们讨好他人时卑颜奴膝?纵是散户农籍,都羡慕得紧。指不定某天,散户变成了佃户,还得给他们当狗,言听计从。顾兄啊,你觉得人分几层?”
“这……”
顾棠溪突然间豁然开朗,但很快又是更大的迷茫。
但他毕竟是大姓子,见多识广,也有底蕴。
他道:“大致可以分为皇权,相权,财权,人权,无权,这五层。皇权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阶层,相权则是遵循和使用律法的阶层,剩下是遵守律法但因为有钱小范围还有一定特权的阶层,然后是只能遵守法律的普通人,最后则是那些失去自由身的贱籍——许兄,可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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