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暝世子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既全了云家多年的养育之情,又给足了南宫府天大的体面。
如此安排,他们纵使有心,也寻不出半分反对的由头了。
南宫清夫妻心情非常复杂,他们的囡囡这就要谈婚论嫁了,可却不是和他们这对做父母的谈。
唉,谁让当初自己把囡囡弄丢了呢。
秦方雅眼眶红红的看着南宫清,南宫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想办法出去多搜罗一些好东西,给女儿当做嫁妆,以全了他这颗老父亲之心。
而南宫云菲此时正头疼地看着娘亲,“我的亲娘哎,您这般忙乱是为哪般?”
杜玉婵亦是满心无奈,她是一点准备也无,竟就有登徒子来摘她家这朵娇花。
不,竟是要连盆端走了!
她望着女儿,眼中泪光闪烁,哽声道:“这一转眼,娘的囡囡竟也要嫁人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杜玉婵用衣袖拭了拭眼角,勉强笑了笑,“想当年,娘亲头一回见你时,你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望着我,望啊望的,忽地就咧开小嘴笑了。
哎呦,娘那颗心呐,霎时便软得一塌糊涂,那情景仿佛还在眼前,可娘的囡囡,竟就要嫁人了。”
一旁的大嫂郑婉瑜见婆婆如此伤怀,忙上前笑着劝慰:“娘,小妹这才哪到哪,后头还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最后才是迎亲。
整套礼数走下来,快则数月,慢则一两年也是有的,娘现在就这般舍不得小妹,还早了呢。”
杜玉婵闻言一噎,可不是么,这三媒六礼一桩桩行下来,耗费的时日确是不短。
唉,都怪自家情形特殊。
大郎当年成婚仓促,哪里正经走过这些礼数?
至今想起来,她仍觉亏欠了大郎夫妇。
二郎媳妇娘家是走镖的,更不拘这些繁文缛节,当时也不过是简简单单成了礼。
至于自己当年,嫁的是个寒门学子,一切亦是力求从简。
一时间,竟把这婚嫁流程的繁琐给忘了,至于三郎,德瑾郡主娘家太远,他们还没走流程呢。
安抚好娘亲,南宫云菲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南宫云菲不禁失笑,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许出去了。
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会有那么一个人加入,给予她爱护与陪伴,自己也多了一个牵肠挂肚的人。
这对于前世今生都是单身狗的南宫云菲,还真是一种奇特又新鲜的体验。
婚礼的流程无需南宫云菲操心,军营事务也完全步入了正轨,她只负责统筹,具体实施都是张小梅几人在做。
她又得了清闲。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她清闲。
这不,御史台的弹劾便递到了御前。
南宫云菲被参了。
起因是御史中丞梁其坤的庶出女儿,竟偷偷报名参军,进了凤翔军。
这一入军籍,麻烦就大了,按照凤翔军规,新兵入伍须将户籍一并转至军中。
这意味着,入了凤翔军的人,便不再隶属家族,只归凤翔军管辖。
凤翔军的兵役期限虽定为三年,但期满后可申请延长,亦有终身服役者,全凭个人意愿及军中所需。
即便三年后退役,户籍可回归本家,亦可由本人另立门户。
更何况,三年兵役结束,女子正值婚龄,若自行择婿,家中更是无权干预。
总而言之,一旦入了凤翔军,家族便失去了对子女的控制。
此番凤翔军招兵,京城内外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庶出子女私下报名。
起初,那些人还暗自窃喜,以为自己错失了送子女入营的机会,没想到儿女争气自行投军,颇觉面上有光,忍不住四处夸耀。
待凤翔军那套严苛的军规军纪正式颁布,尤其是户籍迁移这条一出,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同时也愕然不已,从未听说参军竟要带走户籍,更未听闻入伍便不再受家中管束。
这等挖心掏肺的规矩,旁人敢怒不敢言,御史台却敢直言进谏。
于是,弹劾南宫云菲的奏章便呈上了御案。
梁其坤在奏折中罗列了南宫云菲三条罪状:
其一,蛊惑官宦庶女瞒家参军,使其抛却多年礼教,擅离家门,此举虽冠以报国之名,实为不孝之实。
试问,不孝不悌之人,何以报国?
其二,滥用职权,干预麾下军士私事,扰乱军属家庭和睦,其心可诛。
其三,昌平郡主待字闺中,便大放厥词,妄言不许未来夫君纳妾蓄婢,此乃犯七出之‘妒忌’。
其身居高位,其言其行对大雍女子婚嫁观念影响甚巨,恐动摇诸多家宅安宁,理当从重惩处!
景盛帝端坐龙椅,听着阶下御史中丞梁其坤侃侃而谈,眉头微蹙。
梁其坤所言看似条理分明,句句在理。
可听在耳中却觉格外刺耳,南宫云菲何曾认得你梁家女儿?
更遑论去你家蛊惑?至于搅得你梁府不宁……
皇帝心中自有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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