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问询室的白炽灯冷得像冰，光线砸在小张攥皱的袖口上，连布料纤维的毛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坐在铁椅上，双手绞成麻花，指节泛着青白色。刚做完笔录的李警官刚拉开门，小张突然 “扑通” 一声跪下去，膝盖撞在瓷砖上的闷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带着哭腔的声音发颤：“林哥！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害你们的，是赵少逼我的！我要是不照做，我妈就没救了啊！”
林峰和王胖子正来对接线索，刚跨进门就撞见这一幕。王胖子撸着的袖子还没放下，嗓门刚提起来就被林峰按住 —— 小张此刻的崩溃不像是演的，眼眶红得要滴血，眼里的恐惧和绝望，比在工作室时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真实得让人心头发沉。
“先起来说，跪着解决不了问题。” 林峰拉过旁边的塑料椅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赵少是谁？他怎么逼你的？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才算真的认了错。”
小张撑着冰凉的地面站起来，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裤腿上洇出小湿痕，断断续续地开口：“赵少是赵天霸的儿子，叫赵宇恒。去年我在赵天霸的古玩店打工，我妈突然查出尿毒症，每个月透析费要两万多，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赵天霸倒台后，赵少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盯着你们工作室的动静，趁机会换点材料，他就帮我妈交医药费。可他还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说我要是不答应，就停了我妈在医院的床位，还把我以前帮赵天霸登记假文物信息的事儿捅出去，让我蹲大牢！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总不能看着她等死吧……”
“所以你就帮他换黏合剂、卡试剂物流？连我们藏着的应急供应商信息，你也敢发给他？” 王胖子忍不住插话，语气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你知道你差点毁了多少事吗？苏氏集团那五百万订单要是黄了，我们工作室几十号人的饭碗都得晃！你妈要治病，别人就不用过日子了？”
小张缩了缩脖子，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知道…… 我每次换材料都心慌，手都在抖。可赵少派人盯着我家楼下，我手机里还存着他手下拍的我妈在病房的照片，他说只要我敢反悔，第二天就让我见不到我妈……”
夏晚星跟着苏晓刚走进来，听到这话，眉头轻轻蹙起 —— 她懂为人子女的无奈，可帮着坏人坑害别人，终究不是借口。但看着小张通红的眼睛，语气还是软了些，往前递了张纸巾：“你妈现在怎么样？赵少真的帮你交了医药费吗？医院那边有没有为难她？”
提到母亲，小张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接过纸巾胡乱擦着脸：“交了三个月，可上个月他说，要是我偷不出你们的文物修复方案，就停掉这个月的费用。我实在没办法，才趁着整理材料的时候，换了那批黏合剂，还把你们订试剂的物流单号发给他手下，让他们去高速口卡货……”
“除了这些，赵少还让你做什么？” 林峰抓住话里的关键，追问下去 —— 赵少是赵天霸的儿子，绝不会只满足于搞点小破坏，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计划。
小张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在跟心里的恐惧较劲，最后还是咬着牙开口：“他还让我盯着你们给苏氏集团修复的文物，说等你们快交货的时候，用他手里的假文物把真的换了。那些假的都是赵天霸以前藏的，跟苏氏的藏品款式一模一样，连釉面的老化痕迹都是仿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差别。”
“什么？！” 王胖子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这混小子是想借咱们的手，把假货送进苏氏的博物馆！到时候出了岔子，责任全推在咱们身上，他倒好，躲在背后看戏！够阴的啊！”
苏晓赶紧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着，生怕漏了一个字：“赵少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换？假文物藏在哪儿？他手下有多少人盯着这件事？”
“他说等你们第一批修复品送过去的前一天动手，让我把文物运输的路线、时间都发给她。” 小张回忆着，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假文物藏在城郊的废弃仓库里，就是以前赵天霸放假货的那个地方。他还说…… 说等事成之后，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带着我妈离开江城，再也不找我们麻烦。”
林峰心里一沉 —— 还好提前揪出了小张，要是等文物装上运输车才发现被换，不仅苏氏集团的订单黄了，工作室攒了这么久的口碑也得彻底砸了。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着，把之前小张交代的 “废品站接头” 时间、地点一起调出来，凑成完整的线索链，递给刚回来的李警官：“李警官，小张供出主谋是赵天霸的儿子赵宇恒，他藏了假文物准备替换苏氏的修复品，据点就在城郊的废弃仓库，还有之前提到的废品站接头线索，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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