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晨光斜斜扫过工作室,新添置的文物扫描仪泛着冷白的光,小杨正对着一只清代青花碗调试参数 —— 屏幕上釉面细密的开片纹路像被放大镜拉到眼前,连针尖大的黑点都清晰可见。王胖子蹲在接待区的红木茶桌前,手里攥着软布哼着老歌,茶桌被擦得能映出人影;苏晓则在整理苏清瑶今早刚送的蔓越莓曲奇,油纸袋拆开时飘出甜香,刚把曲奇摆进白瓷盘,玻璃门 “叮” 地一声轻响,风裹着点街面的烟火气钻了进来。
门口站着位穿米白色西装的女人,妆容精致得挑不出错,手里拎着深棕色皮质公文包,身后跟着个捧文件夹的助理。她一进门就朝林峰快步走过来,伸手时指尖带着点微凉的香水味,力道适中却透着熟稔:“林老板,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苏曼琪 —— 三年前南京古玩交流会上,你帮我揪出那只被误判成仿品的北宋汝窑小碗,可帮我挡了个近百万的麻烦。”
林峰愣了两秒,随即笑着回握:“苏总,当然记得!那碗的开片太特殊,边缘还有道不显眼的‘金丝铁线’,好多专家都看走眼了。没想到您还记着这事儿。”
“怎么能不记?” 苏曼琪笑眼弯弯,语气热络得像见老朋友,“当年你熬夜帮我查博物馆馆藏图,连饭都忘了吃,这份专业劲儿我可一直记着。这次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 —— 我们公司要联合鉴宝机构做文物修复培训,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毕竟你的眼光和责任心,我信得过。”
两人站在接待区聊得投入,苏曼琪偶尔抬手拨头发时,目光总落在林峰脸上;提到 “当年你帮我核对底款印章” 时,语气里的熟稔像浸了温水,连站在旁边的王胖子都悄悄皱了皱眉。夏晚星端着青瓷茶杯走过来,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指尖碰着杯壁时,能感觉到茶水透过瓷面传来的温烫 —— 她飞快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苏曼琪的指尖轻轻搭在林峰手背上,赶紧移开视线,声音比平时轻了些:“苏总,您尝尝这茶,是老张叔送的明前龙井,刚泡的。”
“谢谢这位小姐。” 苏曼琪接过茶,目光在夏晚星脸上顿了两秒,笑着问林峰,“这位是?看着气质很清爽。”
“夏晚星,我们工作室的医疗担当兼材质分析师。” 林峰介绍时语气自然,伸手比了比急救箱的方向,“上次救老张、帮顾总处理伤口,还有文物的基础材质检测,都离不开她。” 可他没注意到,夏晚星端着空托盘的手悄悄收紧,指尖捏得泛白 —— 托盘边缘的木纹都被她按出了浅印。
接下来的洽谈里,夏晚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翻急救箱,手里攥着卷医用绷带。她缠了两圈才发现太紧,把绷带边缘都弄皱了;拆的时候又没留神扯断了线头,指尖捏着断口的棉线,眼神却飘向接待区:苏曼琪正指着合作方案上的条款,身子微微前倾,跟林峰凑得很近,连说话的气息都像能飘到林峰耳边;林峰接过她递来的私人名片时,两人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最后苏曼琪还笑着说:“以后常联系,下月上海有个文物展,说不定能约着一起去看看。”
“咳咳!” 王胖子端着茶路过,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晓,压低声音嘀咕,“哎,你看那苏总,看峰哥的眼神跟看普通合作方可不一样,笑的时候眼睛都弯成月牙了,不对劲啊。” 苏晓赶紧从盘子里拿起块曲奇,悄悄塞到夏晚星手里:“尝尝清瑶烤的,今天加了蔓越莓干,特别甜,吃点心情能好点。”
夏晚星咬了口曲奇,甜香在嘴里散开,心里却堵得慌 —— 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直到苏曼琪离开,助理捧着文件夹走在前面,苏曼琪回头又跟林峰说了句 “合作细节我让助理发你微信,记得看”,才转身出门,她攥着曲奇包装纸的手,终于慢慢松开,纸上被捏出了几道深印。
等客户走光,王胖子立马凑到林峰身边,挤眉弄眼:“峰哥,你跟那苏总以前是不是不止见过一次?她看你的眼神,跟看‘救命恩人’可不一样,倒像看……”
“就是普通朋友,当年顺手帮了个忙。” 林峰笑着打断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晚星拿起急救箱,声音轻轻的:“我去趟洗手间。”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 —— 刚才夏晚星就没怎么说话,连递曲奇时都心不在焉。他跟了出去,洗手间门口的走廊没开灯,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点路灯的暖光。夏晚星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米白色的外套肩膀绷得有点紧,头发垂在肩头,连背影都透着股委屈。
“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峰走过去,递过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
夏晚星慢慢转过身,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眼底蒙着层浅浅的水光。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问:“林峰,你跟苏总…… 以前认识很久了吗?”
“不算久,就三年前交流会上见过一次,之后没联系过。” 林峰看出她的顾虑,语气放得更软,“当时她拿着那只汝窑碗急得快哭了,说要是仿品,公司的项目就黄了。我正好在旁边,帮她仔细看了开片和底款,又查了博物馆的馆藏图,才确认是真品。就是顺手帮个忙,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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