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站立了片刻,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然后猛地转身,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遍了整个地下指挥中心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知所有在局高级干部,外勤A、B组全体成员,保卫处处长,立刻到一号战略会议室集合!紧急作战会议!”
半小时后,特事局分部顶层,最高规格的一号战略会议室。
厚重的隔音门紧闭,将外界的一切声响彻底隔绝。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被紧急召集而来的核心骨干。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混合着皮革、咖啡以及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息。
章临渊坐在主位,身后巨大的投影墙上,正清晰地展示着方芳刚刚完成的那张触目惊心的电子地图。一百七十个猩红的光点,如同恶魔的瞳孔,无声地凝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参会人员神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凝重。
“同志们,”章临渊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方芳处长和她领导的团队,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情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百七十个毒瘤,分散在我们城市的肌体和我们周边的山林之中。”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那目光中带着征询,带着倚重,更带着一种希望凝聚集体智慧的期待:“找大家来,不是简单地下达命令。敌人数量众多,分布广泛,形态各异,能力未知。如何在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和民众恐慌的前提下,有效、彻底地清除这些威胁?我希望听听大家的想法。集思广益,任何思路,无论是否成熟,都可以提出来。”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和一些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
毛子副局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猛地放下抱着的双臂,手掌“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声音洪亮而带着难以抑制的烦躁:“局长!在城区跟这些东西开战?根本不现实!七十个藏匿点!大多在人口密集区!枪一响,法术一用,老百姓还不炸锅?到时候恐慌蔓延,踩踏都能死不少人!而且这些鬼东西被逼急了,发狂起来见人就咬,造成的附带伤亡根本无法估量!”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额角青筋隐现,表达着强烈的反对。
邹倒斗副局长接口道,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眼神闪烁,带着算计:“老毛说得在理。城区动手,束手束脚,搞不好就弄巧成拙。那……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些家伙……‘请’出去?或者说,把它们驱赶到一起,赶到空旷无人的郊外,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消灭?”他做了一个合围的手势,“像赶鸭子入圈,再一锅端掉!”
这个想法让不少人眼睛一亮。集中消灭,无疑是效率最高、附带损伤最小的方式。
“邹局的思路我觉得对路!”外勤A组的章璐立刻表示赞同,但随即提出了关键问题,语速很快,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可是,怎么实现?我们面对的可不是听话的绵羊,说往哪儿赶就往哪儿赶。它们分散在各地,各有各的巢穴,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愿,统一转移到指定的空旷地域?而且还要确保它们是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否则就成了添油战术,逐个送菜了。”她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刚刚升起的一点热度又降了下去。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思索和为难的神色。
毛子副局长搓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这次他的语气带着些不确定,仿佛在回忆某个模糊的知识点:“我记得……局里的古籍档案里有记载,也咨询过一些民俗专家。‘魃’这种东西,顾名思义,与‘旱’相关。它们天生厌恶潮湿,惧怕雨水。尤其……是雷电!雷电至阳至刚,是这类阴邪之物的天然克星。我们能不能……从这方面想办法?制造一种它们无法忍受的环境,逼迫它们逃离,自动寻找干燥、宽敞的地方躲避?就像用烟熏老鼠出洞一样?”
“人工影响天气?”政委沈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思路……很大胆。但技术上是否可行?规模需要多大?而且,驱赶过程中,城区的群众怎么办?”
这时,外勤B组的沈景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了。“如果采用驱赶策略,那么群众的安全疏散和安置就是首要任务,也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前提。”他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大型公共建筑,“我建议,立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响应,将所有需要疏散的居民,全部转移到州内几个大型的、符合人防标准的地下建筑物中。比如中心广场地下商城、地铁枢纽深层站点、以及几个大型小区配套的人防工程。我们必须确保这些地下空间具备充足的氧气供应系统,储备足够的应急食物和饮用水,并且,最关键的是——”他加重了语气,“必须立刻协调防汛部门,对所有这些地下设施及其周边的排水系统进行最高标准的检查和加固,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在行动期间因为强降雨出现内涝倒灌,那将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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