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和“热心工作人员”弄得晕头转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被老张带动着,脚步踉跄地走出了501室的房门。
“砰。”
房门被老张从外面轻轻带上。但在门锁合拢的前一刹那,他手腕极其巧妙的一抖,一枚只有纽扣大小、非金属材质、表面有着细微纹路的微型定位器,已经被他精准地卡在了门框与门扇之间那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里。这东西不会影响关门,却能实时将门扇的开关状态传输回指挥部。
现在,屋内只剩下伪装成水电工的小刘,以及沙发上那个已经从“沉睡”中惊醒的“小芳”。
空气中的压抑感几乎令人窒息。小刘看似在专注地检查着墙壁上那个老旧的五孔插座,他甚至用螺丝刀拧下了面板,露出里面的电线。但他的全身感官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耳朵过滤着一切细微声响,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沙发方向。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腿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距离别在后腰、被外套下摆巧妙遮掩的那把特制 高强度电击甩棍 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甩棍的握柄上,紧紧贴着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 “金光破煞符” ,符纸的朱砂纹路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泛着微光。而他胸前的 “七星护心镜” ,即便隔着马甲和衬衫,也传来一丝恒定不变的、令人心安的冰凉触感,仿佛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护住了他的心脉要害。
陈凯则缓缓退到了靠近玄关的位置,看似是为了不打扰“检修工作”,实则巧妙地卡住了“小芳”可能冲向大门的唯一路线。他手中的登记板微微倾斜,板面之下,一把小巧精致、弩身刻画着细密云纹符箓的 手弩 已经处于半激发状态,弩槽里搭着一支同样刻符的短矢,箭头并非金属,而是某种深色的硬木。他微微偏头,对着隐藏在衣领下的 微型麦克风,用几乎仅仅是气流摩擦声带的音量,清晰而快速地汇报:
“指挥部,鹰眼报告。华隆小区,7号楼,3单元,501室。确认次级感染者一名,女性,约二十至三十岁。一名无关老年住户已被引导疏散。请求立即支援,并准备秘密封锁该单元。重复,目标已确认,具有明显攻击性。”
他的汇报简洁、精准,没有任何冗余信息。几乎是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指挥部冷静的回应,声音透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响在他的耳中:“指挥部收到。支援小组已出发,预计四分钟内抵达。疏散小组会接手楼下居民。保持监控,最高警戒,避免正面冲突,等待指令。完毕。”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以及……沙发上那越来越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电视黑屏如同一面模糊的镜子,映照出屋内几人扭曲而紧张的身影。
“小芳”依旧坐在沙发上,但她之前那种僵硬的“雕塑感”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潜藏的、即将爆发的、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的危险张力!她那异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离她最近的目标——正在“检修”插座的小刘!她脖颈上那条丝巾的蠕动变得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明显,甚至能隐约看到丝巾的布料被下面的东西顶起一个个微小的凸起,又迅速平复,周而复始,仿佛有什么活物正在她的皮下游走、挣扎,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开这最后一层束缚!
小刘感到自己后背的衣物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紧贴在皮肤上,传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但他握持甩棍意念的手,却稳定得如同磐石。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搏动,血液冲刷血管的声音在耳膜内回荡。他知道,在支援力量到达之前的这几分钟,将是决定生死的时刻。他们必须像最有耐心的猎人,稳住这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困兽”,同时还要确保这层楼、乃至这整栋楼其他毫不知情住户的绝对安全。
陈凯则如同最冷静的观察者,目光锐利地扫描着“小芳”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手指的蜷缩、肩部的耸动、喉咙的起伏、甚至是她呼吸(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呼吸)的节奏。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行的计算机,疯狂地计算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目标暴起的角度和速度、小刘的闪避空间、自己的拦截路线、使用手弩的最佳时机、以及万一失控如何最小化对房屋结构的破坏……他们此刻,正如履薄冰,在刀尖上舞蹈,既要完成这凶险万分的任务,又要最大限度地保证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的安全。
华隆小区7号楼的这个中午,窗外阳光依旧炽烈灼人,但在501室这扇紧闭的房门之后,一场无声无息、却危机四伏、生死系于一发的对峙,正在令人窒息地持续着。而楼下,由其他伪装成社区工作人员和物业人员的队员组成的疏散小组,已经悄然行动起来,他们以“地下管道发现疑似泄漏,需要紧急排查,为确保安全请大家暂时撤离”为由,正高效而有序地将本单元的其他住户,引导至小区外预先设定的安全集合点。一切都在紧张却无声地进行着,仿佛一场在闹市中悄然铺开的无声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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