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会议室里,所有参会者齐刷刷起立,挺直胸膛,发出整齐划一、铿锵有力、如同金石交击般的回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决绝,以及一种临战前的紧张与亢奋。文炳桂带来的特事局成员们,眼神平静却锐利,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剑;民警和民兵们,则紧握着拳头,眼中燃烧着扞卫家园、守护人民的坚定火焰。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勐巴拉纳西州市区的每一个角落。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民安小区这片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老旧居民区,早已陷入沉睡。昏黄的路灯努力驱散着小片范围的黑暗,在地上投下模糊摇曳的光晕,光线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重阴影。空气中漂浮着老旧小区特有的、混合着潮湿、霉变和垃圾异味的沉闷气息。
由特事局B组成员赵贞、蒲诗雨,民警林骁(担任组长)、王超、李静、张海,以及民兵孙强、赵磊、钱坤、周伟组成的第十巡查小队,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两人一组,相隔五米,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楼宇之间的阴影里。他们的脚步放得极轻,呼吸也刻意压抑着,只有耳麦里偶尔传来的、极其轻微的电流嘶声,证明着通讯的畅通。
赵贞和蒲诗雨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作为尖兵。赵贞身形挺拔,步伐轻灵如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窗户、每一个楼道口、每一个垃圾桶后面可能存在的异常。她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指间却夹着一枚刻满细密符文的古旧铜钱,左手则虚扣在腰间特制的、带有凹槽可以嵌入符箓的甩棍柄上。蒲诗雨跟在她侧后方,她身形相对娇小,但动作同样敏捷,指尖始终捻着一张叠成复杂剑形的黄色符纸,符纸边缘在微弱的月光下,似乎有极其淡薄的金光流转。
突然,走在队伍右侧翼、负责警戒侧后方的一名民兵孙强,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左手握拳,示意停止前进。他压低声音,通过喉骨震动麦克风向全队示警,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组长!3号楼,一单元,一楼西户窗边!有情况!”
整个小队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立刻依托身边的墙壁、树木、电线杆等掩体,半蹲下身,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高度警惕投向孙强所指的方向——那是一栋墙皮剥落严重的六层老楼,一楼西户的窗户,外面安装了锈迹斑斑、如同囚笼般的铁质护栏。
借着远处路灯投射过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队员们模糊地看到,在那一楼西户的窗边,紧贴着冰冷的铁护栏,矗立着一个矮小、佝偻、如同扎根在那里的枯树般的身影。那身影穿着一身深色的、样式古老的及膝棉袄,下身是同样深色的裤子,脚上……似乎是一双极其老旧的、鞋尖微微翘起的布鞋。她背对着巡查小队,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摆放了多年的雕塑。
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绝非正常的“站立”。她的双脚脚尖,似乎并未完全接触地面,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轻微悬空的方式,支撑着整个身体。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整个佝偻的身体,正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力学的、极其轻微的、均匀的幅度,前后摇晃着,动作僵硬而刻板,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而她的“脸”,那张布满了深深皱纹、在昏暗中呈现出青灰色的侧脸,正紧紧地、几乎要嵌进去一般,贴在铁护栏冰冷的缝隙之间,朝着漆黑一片、毫无声息的室内,进行着一种无声的、“贪婪”的“窥视”!
那姿态,绝非活人应有的好奇张望,更像是一种……一种猎食者在确认猎物气息的、“嗅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所有队员的脊椎爬升!
“什么人!警察!原地不动!转过身来!”组长林骁立刻从掩体后微微探身,右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快拔枪套上,左手同时举起强光手电,拇指用力按下开关!
“嗤——!”
一道无比雪亮、凝聚的光柱,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剑,瞬间划破夜空,精准地、毫无保留地打在那个佝偻、僵硬的身影上!光柱将她深色的棉袄、花白的发髻、以及紧贴着护栏的那半张青灰色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那“老太太”猛地、极其僵硬地、一顿一顿地,如同生锈的齿轮开始转动,将她的头颅,以一种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角度,硬生生地扭了过来!
——露出了她的正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青黑!干瘪!如同存放了千年的皮革,紧紧包裹在颅骨上!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却又毫无生气!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瞳孔,只剩下大片死鱼肚般的眼白,在强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油腻的灰白色光泽!她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着,露出稀疏、歪斜、焦黑的牙齿,嘴角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粘稠痕迹。脸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表情,没有惊恐,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的、死寂的漠然,以及……一种深藏在漠然之下、对“生”之气息的本能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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